只剩下些許痕跡,看不出剛剛被佈置過的手腳。
那老魔暗自讚歎,心道:我如今倒是信了他果然是天道宗師,陣法的造詣不同凡響,我那劣徒也曾專修陣道,倒是比他差了不止一籌。他也不嫉妒,畢竟他在煉器上的造詣也不遜於程鈞的陣道。
佈置已畢,程鈞將幾面鏡子分別放置在幾個角落,調整了一下位置,手中抄起一面銅鏡,道:“準備吧。”
那老魔道:“這是……這是接引陣麼?”他到底是多年的老魔,這點見識還是有的。程鈞點頭道:“正是,昨日我在寶塔頂上佈置了母陣,接引正午陽光,這邊是子陣。時辰已到,陣開——”
隨著程鈞的一聲呼喝,一點點金光,從地下透出來。
緊接著,金光如決堤洪水,洶湧而出,整個陣圖升起了一道雄偉的光柱,上下通透,登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奇景。
那懸掛放置在角落中的一眾銅鏡,起到了二次接引的目的,每一面銅鏡,將照射到鏡面上的陽光再次反射出去,反射到陣法找不到的死角,而其他鏡面反射過來的光芒,也被下面一面銅鏡反射,反射,無限次反射……
幾乎是剎那間,整個房間中已經沒有死角,被璀璨的光芒籠罩著,金色的光芒帶來來明亮,也帶來了溫暖,潮溼陰暗的地穴,在一瞬間熾熱了起來,幾乎能看見一道道白煙,從牆壁各個角落升起。
“啊——嗚——”
不知從哪裡,傳出一道悲鳴,一縷黑煙從地面上升起,幾乎剎那間就在陽光中消散了。緊接著,悲鳴聲此起彼伏,一道道黑煙從地上原本看不見的縫隙中往外冒出,旋即消失在光芒之中。那原本毫無出奇的地板和牆壁,在陽光下幾乎成了篩子,不斷地冒出黑煙,流淌黑水,彷彿積存了幾萬年的穢物,在這一瞬間釋放了。
無論黑煙和黑水再冒出的一瞬間,如何洶湧不可阻擋,但在陽光烈焰的烤灼下,如同滴在鐵板上的水珠,刺啦一聲,消失如泡影,只留下一聲聲如鬼哭,似狼嚎一般的慘叫聲,聲聲不絕,慘不可言。
透過耀眼的光芒,能看到原本的牆面出現了一絲絲龜裂,牆皮化作碎片,碎片化作粉末,在陽光下一點點往下掉,片刻間已經掉完了一層,牆皮後面,還有新的牆皮,那新的牆皮,也開始慢慢裂縫,粉碎,剝落……
陽光不止,牆皮的更新也就不止。
程鈞手中捧著鏡子,心中一片平靜,他知道這些狀況都不算什麼,埋藏在地穴中充當看守的陰氣固然厲害,但真正鎮壓地宮的守衛,還遠遠沒到出頭的時刻。
陡然一聲呼喝,程鈞足下一跺,陽光陡然充足了許多,一道道光芒如石筍一般,從地上刺出,隨著鏡子的調整,刺向了每一個角落。倘若說剛才的陽光溫暖而柔和,現在只剩下一片酷熱和犀利,每一道陽光都如同利劍,刺入了牆體和地板。
悲鳴聲陡然擴大了十倍,原本模模糊糊的聲音越發清晰,如同女子在驚恐中的尖叫,刺人耳鼓。
終於,地面微微地顫抖了起來,一個陰影漸漸地匯聚在地板的中心。
程鈞喝道:“出來!”
最後這個來字出口,只聽“吼——”的一聲大吼,一個龐大的陰影衝出地面,黑壓壓的身軀整個沒入了滿室的陽光中。
那黑影剛一出來,就被陽光緊緊地包裹,迅速的消融,然而他個頭極長,上面被陽光消融,地下的身子還在不斷的湧出地面,被陽光消融一尺,地下湧出三尺,漸漸地,消融的速度已經趕不上他上升的速度,眼見那黑影衝到了光柱的頂端,就要狠狠的撞在天花板的鏡子上。
若真的讓他裝上去,雖然陽光還在,但滿屋毫無死角的陽光迴圈,就要露出破綻,程鈞焉能允許,喝道:“著!”
從他手中的鏡子之中,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隱隱帶出七彩的眩暈,正是大寶和尚的法器問身鏡!
那鏡中照射出來的,正是純粹的佛光,比之陽光未必更加光芒,卻是浩浩蕩蕩,威勢無邊,最能諸邪辟魔。那一道佛光狠狠地擊中了陰影,陰影再次大吼,掉下兩丈,程鈞順勢一斜鏡子,佛光融入陽光中,一起照射在鏡子上。
這屋中早就被鏡子佈滿,一道佛光入了迴圈,登時在鏡子的反射下,出現了百道千道,端陽正午的陽光加上浩蕩的佛光,正是天底下邪魔外道最可怕的剋星,無數道光芒一起扎入那黑影當中,殺傷力難以想象。
終於,只聽驚天動地的一聲暴吼,那陰影僵在空中,如同一座黑石雕塑。緊接著,金光中出來“噼裡啪啦”輕輕的爆裂聲,陰影的表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