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的剎那,譚以琛清冷的眸子映入眼簾 ; 我猛然睜大了眼睛 ; 只覺得那目光像一把刀 ; 生生將我切成了兩半。
此情此景,是如此的熟悉,記憶裡,好像什麼時候 ; 他也這麼看過我。
哦 ; 我想起來了 ; 半年前的藝術展上 ; 他也是這麼看我的。
只不過那時候抱著我的不是鄒北城而是顧凕。
他凝視著我 ; 目光裡有太多複雜的情緒,我看不懂,可我能感覺得到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種你只需要品一口,就會難過到落淚的心情。
他漠然的轉身,假裝什麼也沒看見,然後三晃兩晃 ; 消失在無數穿著黑色孝服的人群裡。
我像是瞬間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連哭也哭不出來了。
有那麼一剎那 ; 我真想直接推開鄒北城 ; 不顧一切的向譚以琛離去的方向追過去。
我想拉住他,跟他說不要走。
我什麼都不要了 ; 我也不想找鄒北城報仇了,你別走好不好?
可我最後卻什麼也沒做,我安靜的呆在鄒北城的懷裡 ; 無能為力的看著譚以琛越走越遠。
不能讓個人感情影響到組織利益……我在心裡一字一字的跟自己說。
這十四個字像是有什麼神秘的力量一般,我把它們唸叨完以後 ; 竟神奇的笑了出來。
“鄒長官。”我原本在鄒北城胸口畫圓圈的食指不動聲色間移到了鄒北城的心口,一點一點的把他往後推著:“今天可是你弟弟的葬禮,你這樣……不太好吧?”
這話明顯起了些作用,鄒北城的表情雖極其的不情願,可他還是鬆了手。
我重獲自由,可心裡卻半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好在現在的我,早已能像譚以琛他們一樣,隨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於是我揚起唇角,給了鄒北城一個迷人的微笑。
“彆著急嘛。”我為鄒北城整理著孝衣:“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還是好好的悼念一下鄒二少吧。”
鄒北城的笑容變得苦澀了起來 ; 他懊惱的錘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悶聲道:“我真是個混蛋!”
“別這樣。”我抓住了他捶打自己額頭的手,沉聲安慰他道:“這不是你的錯 ; 你只是壓力太大了而已……再說了,性本身就有緩壓的作用 ; 你神經緊繃了這麼多天,想用這種方式舒緩壓力也是正常。”
他似乎被我說服了,表情也沒有剛剛那麼自責了。
“怎麼無論你說什麼 ; 我都覺得特別的有道理?”他笑著問我。
我恬不知恥的表示:“因為我學識淵博。”
其實我的學識一點兒也不淵博,我都是臨時抱的佛腳,當我和譚以琛他們設計好了喬遠黛的人物性格後,譚以琛就開始全方面的把我往這個性格上打造 ; 他給我挑選我需要看的書,教我一些我連聽都沒聽說過的有關性的知識……
真正學識淵博的其實是他 ; 我只是個精緻的高仿罷了。
鄒越風的葬禮很快就開始了 ; 我進了裡堂,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結果我剛坐下,南宮薰幽冷的聲音便從我的正前方傳來了:“烏龍茶,其實你還喜歡我吧?”
我猛然一僵:我的天吶,我居然坐南宮薰後面了!
我和這妖精,怎麼就這麼有緣分呢?
我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呢 ; 譚慕龍沉冷的聲音便鑽進了我的耳朵裡:“你想多了 ; 現在的我 ; 只想親手把你送進監獄……如果能親手槍斃你,那就更好了。”
我不知道此刻的南宮薰臉上究竟是個什麼表情,我只知道她足足有一分鐘沒有說話。
一分鐘過後,她又恢復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和任意妄為。
“那我給你個機會。”她語氣輕鬆:“一會兒我上臺給鄒越風獻花的時候 ; 你對準我的心臟來一槍,怎麼樣?”
譚慕龍沒有回話 ; 應該是懶得理睬南宮薰了。
“我說真的。”南宮薰不依不饒:“如果你現在還對七年前的那一槍耿耿於懷的話 ; 我就給你當個槍靶子 ; 讓你好好洩洩憤,怎麼樣?”
“你還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譚慕龍的語氣明顯染上了怒意:“我對你早就沒感覺了 ; 逮捕你,槍斃你,是我作為軍人的指責,與私情無關。”
“所以我們還是有私情的咯?”南宮薰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