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天本來正在修練“先天乾坤功”,沒想到傲雪二人竟會突然到此,心中暗喜,亦暫停練功,稍作休息。
接過食物,嬴天霎時感到一陣暖意。
畢竟,冰冷的世間,始終還存在著一點點情,溫暖著每個人的心。
傲風頑皮的笑道:“大師兄,這些可是姐姐一番心意特地買回來給你的,你可要慢慢品嚐啊!”
傲雪遭戲弄,嬌嗔著又再追打傲風,並道:“哼!你這小傢伙總是如此多口,看來不給你點教訓是不行的了!”
傲風見其姐動真火,心慌之下便往廣成觀跑去。
傲雪邊追邊道:“天師弟,你慢慢吃吧!明兒送飯來時再與你談吧!”
說完便追著傲風而去。
由始至終,嬴天雖也沒發一言,但其實他的內心實在感到很溫暖。
也感到他們對自己的一番心意。
吃下了兩串冰糖葫蘆,絲絲的甜意,輕輕滲進心底,藏在最深處。
冰糖葫蘆之後,還有一塊燒餅。
拿著已冷卻的燒餅,嬴天竟沒有實時吃下。
他的心底,竟泛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彷佛,在他失落了的過去歲月中,也曾經為了一個對他異常重要的人,而買下了一塊類似的燒餅。
可惜,那人最後也無緣吃下那塊燒餅,未能一嘗愛子的孝心。
嬴天潛意識地把燒餅包好放在一旁,到底他是捨不得吃掉傲雪專程買給他的那份難得的心意,還是為了紀念那位對他異常重要的人,而不吃掉那燒餅?
活在痛苦中的他,何時方能拾回往日的記憶?何日才可尋回自己的身世?
夜裡的廣成觀內,各人都已悉數就寢,尤其是傲雪、傲風兩姐弟,奔波了一整天,已經睏倦不堪,早已呼呼大睡。
可是,另一個同樣奔波了一整天的人,卻始終無法入睡。
這個人,便是——一憂子!
他,始終被今天無故出現的那份感覺纏繞著,心緒一直無法平靜下來。
雖然“那件事”一直牽絆著他多年,那份感覺亦不只一次出現,但卻沒有今天來得如此強烈。
彷佛,那個為他帶來這感覺的人,就與他近在咫尺……
又似是遠在天涯……
想著想著,心,又開始刺痛起來……
他於是驀然起床,隨意披了一件外衣,便徑自離房而去。
默默地離開了廣成觀,往後山而去。
那裡,就是他每次醫治傷痛的避難所。
每次他感到心痛、憂傷的時候,總愛來到這片曠野上拼命練功,藉此來麻醉自己。
曾經試過一次他不眠不休地練了三日三夜,直至筋疲力盡方才停下。
正因如此,反而令他功力進展神速,可是長遠來說,卻未必是一件好事。然而,這晚他卻並沒有練功的打算。
在廣大曠野的一角,座立了一間簡陋的小木屋。
木屋雖然簡陋,卻並沒有任何破爛損壞,更難得的是居然打掃得異常潔淨,甚至可說是一塵不染。
是誰會如此刻意地打掃這間位於後山荒野之地的簡陋木屋?
造夢也想不到,這個人,竟然便是一憂子。
這裡,亦呈他醫治憂傷的另一處地方。
他緩緩的推開屋門,步進屋內,點亮了桌上的油燈,輕輕坐在屋中的大床上。
床上整齊地鋪著床單被褥,一憂子輕撫著木床,眼中泛起無限柔情。
屋中裝置物品一應俱全,就似刻意地準備等待某人回來居住般。
這間木屋雖小,但一床一桌一凳,都是由一憂子當年親自制成,而整間屋只欠一樣東西——它的主人!
一憂子並不算是這裡的主人,他只是間中前來避難的過客。
它的主人,早在六年前的一夜無聲離去。
從此,就只剩下一間空屋,與及一顆受創的心,在此獨守。
僅餘下一點悽清,無限惆悵,縷縷愁絲……
自從六年前那一夜開始,一憂子便改名“一憂”。
“一憂”只是他的道號,他,本來有一個屬於他的名、他的姓。
可惜,都在六年前那一夜失去了……
為的,只是一場夢。
一場逝去了,怎也無法追回的夢。
看著天上的一輪彎彎新月,與六年前那夜的彎月完全一樣。
就是那一夜,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