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眼神一轉,看著一直盯住自己的憐兒,突有所悟,然後嬌媚一笑,將頭埋入雲天夢的頸項,柔柔地說:“少爺,仙兒知道!”
面色一奇,雲天夢疑惑地問:“你?知道什麼?”
水仙笑意更濃,她抬起頭,嘴唇幾乎貼上了雲天夢的耳朵,身子也緊緊偎向他:“少爺,您是聰明一世,胡塗一時……”
看著他們親密的樣子,憐兒氣得一噘嘴,忍不住伸出小手,衝著水仙使勁一推,一下子便將她推開了雲天夢身邊,差點兒撲倒在地。水仙“呀”的一聲,趕忙伸手穩住身子,拍了拍胸口,她回過頭憤憤地質問憐兒:“你做什麼?少爺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憐兒氣得雙頰鼓鼓地:“我偏不許你碰雲哥哥,怎麼樣!”
本自疑惑的雲天夢,聽到這裡驀地神色一醒,他有些好笑地看著憐兒,搖搖頭,連忙將“餘怒未消”的憐兒摟進懷裡,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尖:“想不到我的小憐兒竟也學會吃醋了呢!”
很生氣地扭過頭,憐兒說:“不理你!”
雲天夢好脾氣地笑了笑,輕聲哄她:“乖,憐兒,別生氣好不好!雲哥哥給你剝荔枝吃!”說完,立即剝開一個荔枝,送到憐兒的唇邊。
憐兒雖然很想很想繼續生氣,但一看眼前那白嫩飄香的果肉,便身不由己地張開嘴,任由它下了肚。
雲鵬和龍文天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水仙卻似明白了什麼,黯黯地退後幾步,不再多說。
被雲天夢餵了幾顆荔枝,憐兒早將剛才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了:“雲哥哥,這裡好美呀!到處都是好看的花,好看的樹,好看的石頭呢!而且那麼大,憐兒頭都快走暈了呢!”
不由得一皺眉,雲天夢語帶不悅:“憐兒,雲哥哥不是說讓你好好休息嗎?你怎麼又亂跑?園子這麼大,萬一迷路了怎麼辦?”
“唔”了一聲,憐兒辯解說:“我才丟不了呢!有文大哥陪著我呢!”
龍文天苦笑道:“真是個磨人精,現在又來拖我下水!”
雲天夢看了看他,輕哼了一聲,並沒說什麼。畢竟,龍文天是他最寵信的人。
好奇地四處看了看,憐兒拉扯著雲天夢的衣袖:“雲哥哥,剛才這邊有人唱歌跳舞是嗎!我也要看!”
“好!好!”雲天夢笑擁著憐兒,語氣更是充滿著縱容。“你喜歡做什麼便做什麼,好不好!”轉頭向旁邊侍立的仙兒:“快去準備!”
水仙一愣,隨即順從地點點頭,在轉身的時候,她迅速地瞥了一眼憐兒,眼神很複雜,有疑惑,有羨慕,有嫉妒,尚有一絲幽怨。不多時,樂聲響起,水仙輕啟歌喉,這次唱的卻是馮延己的《鵲踏枝》。
“誰道閒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裡朱顏瘦。河畔青苔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飛來,陌上相逢否?撩亂春愁如柳絮,悠悠夢裡無尋處。”
歌聲婉轉卻是無限的淒涼,尤其那句“幾日行雲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似有所指,更顯哀怨。
本來正興高采烈地等著聽曲的憐兒,這時的小嘴兒卻不滿地噘起來:“一點也不好玩兒,怎麼讓人聽著很傷心呀?”仰頭對雲天夢說:“雲哥哥,憐兒不想聽唱歌了,再聽,憐兒就要哭了呢!我才不要哭!”
將憐兒擁緊一些,雲天夢親親她的臉頰:“好!不聽便不聽!”轉頭看水仙,他的眼神迅速一冷:“下去!”水仙惶恐地低下頭,心裡異常的酸澀,輕輕應了一聲:“是!”
突然,雲天夢又喚住她:“慢!”水仙停下身,還沒回頭,雲天夢的聲音又在這時響起,有種說不出的冷澀:“記住,雲行天涯,偶爾駐足,但絕不會因你而歸!”
身形一顫,水仙沒再回頭,只悠悠地說:“少爺,仙兒明白,仙兒……仙兒只求駐足之時!”話一落,她匆匆走下舞榭而去。
見此情景,龍文天聲色不露,雲鵬卻微微搖頭,似有惋惜。憐兒不明所以地看著雲天夢:“雲哥哥,你們在說什麼呀?雲彩嗎?”嘻嘻一笑,“憐兒最喜歡白雲了,有的時候,憐兒都會跟著雲彩走呢!你說好不好玩兒?”
心中一動,雲天夢霎時間似有所覺,他開懷一笑:“是呀,憐兒跟著雲走,所以雲兒也丟不下憐兒。雲兒縱有千變萬化,仍歸是天之所夢。而夢中最難捨的便是那一朵叫人倍加憐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