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投宿,不然沈曦還真想不出冰天雪地裡露宿野外是個什麼滋味。
找了客棧投宿之後,沈曦才想起打聽如今是何處地界,聽到店小二說此間乃是扶風縣,沈曦整個人都不好了。扶風縣所轄範圍內,有個非常著名的地方,叫馬嵬坡,略有點歷史常識的人都知道,這裡死過楊貴妃……不過她現在好像還沒出生?
沈曦摸出地圖瞅了瞅,動身上路前她只是隨手從洛陽往成都劃了條線讓初七自己看著辦……仔細想想,從洛陽往西,自關中入蜀,走劍門關是最方便的,李隆基逃難都走這條路已經是很好的證明了,所以路線重合也是正常的事。
說真的,要不是一路天氣太糟糕、不得不中途住宿,直接一路瞬行到成都,沒準沈曦壓根不會意識到自己經過了什麼地方。
“曦小姐,飯菜已經上齊了。”見沈曦在發呆,初七低聲提醒道。
沈曦唔地應了一聲,卷卷地圖塞回袖袋裡,拿起筷子開動。
肉夾饃蘸著油潑辣子吃得正興起,沈曦忽然聽到隔著幾張桌位的幾個客商談起旅途中的奇聞異事,恰好講到前日大雪封山,一位謝姓的白衣青年用成了精的木頭人除去積雪疏通了山道……
所謂終日打雁反被雁啄,沈曦一度用辣椒油逼得礪罌慌忙逃竄在流月城裡幾乎無處遁形,現在終於輪到她一口辣椒油嗆進了氣管裡。
能不露面就嗆得她死去活來,果然是熊孩子之最不能更熊。
沈曦一把抓起初七遞來的水灌了下去,氣溫低水冷得快,倒是緩解了從鼻腔一直燒到肺管的火辣辣的感覺。
聽到周圍人談起成精的木頭人,初七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到了偃甲,再看沈曦的反應……
流月城中也有不少偃甲,沈曦本人甚至每天都揹著內建偃甲的娃娃到處跑,令她如此失態的不會是偃甲,那麼只能是……使用偃甲的人了。
“曦小姐,適才那些人所說的偃師,可有不妥?”
沈曦一邊咳一邊搖頭:“沒、沒什麼,我想事情出神了沒注意才、咳……壓根就不認識好嗎!”
自家兄長沒有追究當初放走謝衣的從陽、華月還有瞳,所以這會兒沈曦決定無視掉出現在路人口中的偃師謝衣。
好端端把會搶哥哥注意力的人揪出來讓他繼續回去搶哥哥的注意力,這是多腦殘才會乾的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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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你果真想好了麼?”
滄溟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大祭司,並不十分漫長的生命中,有一大部分,都是這個人陪伴著自己。
聞言,沈夜微微閉了一下眼,背在身後的左手慢慢握緊成拳:“事到如今,我們還有其他路可選嗎?稍有行差踏錯,全族皆是萬劫不復!”
離開矩木禁地之後,沈夜便召集了神殿內所有大小祭司,宣佈正式開始向下界投放沾染魔氣的矩木枝葉。
走出神殿大門,從陽回過身,仰首看了一眼籠罩著整個流月城的神樹華蓋。
過去的千載歲月中,是這株根植神血的神樹庇護了烈山部,而現在,盤踞其中的心魔,又利用日漸衰微的神樹,慢慢將全城的族民推向絕境。
心魔初到流月城的時候,從陽就聽沈曦說過,傻逼才會做這種還沒搬家就先把鄰居得罪光了的蠢事。就算經常被小夥伴嘲諷出門不帶腦子的自己,也知道與心魔合作之事絕不可行——壞事做多了可是要遭天譴的。
這種事情,一旦做下了,就再也沒法回頭了……她不相信和沈曦一母同胞的沈夜會想不到這些。
從
陽突然有點懷念小夥伴還沒離開的日子,雖然每天都被欺負,不過有被欺負得更慘的心魔在前,對比之下簡直不要太幸福,至少小夥伴的辣椒油和王水不會朝自己人臉上潑。
滿心怨念的天府祭司轉身領走了冬天時神殿發放族民剩下的幹辣椒,找了個上風處開始炸辣椒油。
“沈夜這般做法……你且看著罷,從陽大概也不會留多久了……”
面對憂心忡忡的兒子,意皋淡淡道,“如此下去……能瞞多久呢?”
幾日後,天府祭司自請前往下界尋找適合遷居之地,恰好印證了意皋的推測。
從陽父母俱在,自然不可能與沈夜公然鬧翻,這樣消極對抗的舉動,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極限了。
出發之日,從陽假裝沒有看到前來送行的廉貞祭司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笑著與同僚們道了別,轉身便跨入了法陣中。
雖然下界洞天福地早已被否決,但是流月城在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