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刀刃翻出,刷刷刷連環六刀十二式,刀鋒所到之處,必定嚇得敵人慄聲鬼叫,好不狼狽的七閃八躲,方能勉強避了開去。他數月來改練外家功法,力氣增加了不少,雖無高深內力相助,但拳是胡家拳法,刀是胡家刀法,自非江湖上其他拳法刀法可比,尤其用在這等三四流之輩身上,倒是顯得有點浪費了。
他見七八名漢子給他大刀逼得手忙腳亂,自己不欲傷人,當即見好就收,回刀護在身前,說道:“有事到咱們西園春說去,如何卻是半路追攔,難道江湖道義都不顧了麼?”風九鷹呸的一聲,怒道:“什麼江湖道義?咱們十三鷹收取保護費,又要你們西園春插手什麼了?真是他孃的,究竟是誰不講江湖道義來啦?”
嚴四聽得吹著鬍子瞪了眼,戟指罵道:“收保護費是像你們十三鷹這般收的麼?那賣豆乾的韓老頭不過少了十六錢銀子,求你們寬限幾天,就給你們打斷了雙腿,還要捉人家女兒去窯子賣身抵償,這是那門子的霸法?”風九鷹兩眉斜飛上來,喝道:“臭侏儒,爛矮子,我十三鷹的事也輪到你們來管了不成?”說著張拳作勢欲打。
胡斐大刀前遞,揚眉道:“你想怎地?”風九鷹見自己大刀給他拿在手上指來,心知不是對手,卻也不肯就此洩了威風,胸膛挺出,大聲說道:“他們三人打傷了我四個囉嘍,這筆帳怎麼算?”胡斐怒道:“你們不也將他三人打得渾身傷痕累累了麼,那麼這筆帳又該怎麼算去?你十三鷹強收保護費,又要逼良為娼,還有臉麼?”
風九鷹嘿嘿笑道:“你這臭小子又是誰了,能代表西園春還是五湖門跟我十三鷹說話麼?”他話聲剛落,便聽得一人冷冷說道:“你風九鷹難道又當真能代表了十三鷹麼?嘿嘿,快別逕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罷。”
胡斐聞聲轉頭看去,見陰無望領著排骨蘇等戲班人眾走了過來,斜眼瞧了瞧禿頭六三人臉上傷勢一眼,不禁勃然大怒,喝道:“好啊,風九鷹,連我西園春的人都敢打成這樣,你道老孃真的不敢動你是麼?”身子幌前,左掌朝風九鷹門面打去。風九鷹見他這一掌飄忽若綿,有氣無力,心道:“大哥老是說花蝴蝶碰不得,說什麼能避則避。老子瞧著倒也還好,這不男不女的傢伙能有多大本事了?”當下雙拳架出,右擋左攻,毫無所懼。
陰無望冷哼一聲,說道:“找死!”左掌沉壓,右臂振上,忽的一響,一記無影腿倏地自花裙下穿出,不偏不倚,足底正好踹中風九鷹下頦。陰無望見他身子後仰倒去,右腿尚未收回,左足已然一登,身形掠起,高壓而下,右膝瞬間彎曲,直往風九鷹胸膛撞去。這一招當真怪異之極,眾人只聽得喀啦幾聲,風九鷹已是胸骨俱斷。
胡斐瞧得一驚,暗道:“這是“燕雲十八式”裡的厲辣招式啊,怎麼花當家的也會使這等功夫?”
他曾聽趙半山趙三哥說過,“燕雲十八式”乃南宋末年時期所創,當初是一名沙場上征戰的將軍融合了騎術作戰招式而來,傳到明朝時,再由另一名武術底子良好的武將演化成了一套拳路,飛縱跳躍,拳腿交替,是極為注重實用功能的搏擊之術,有別於江湖門派中所傳的拳法套式,自成一家。到了清朝,會使這路拳法的人可謂寥寥無幾,十分不易見到,卻沒想到一個戲班的花旦當家,竟也會使這等武將搏鬥的技法,實是大出意料之外。
要知“燕雲十八式”乃從戰場上拚鬥廝殺而來,彼此短兵相接,貼身肉搏,下手絕不容情,最是兇殘。每一招每一式,無不是要於短時間內將敵人撂倒或殺了,因而招式簡明卻也怪異非常,迥異於江湖上門派可見拳法,幾無餘贅招式,或是注重拳路美觀,拳腿既出,便是傷人奪命,實為名門正道所不容,是以逐漸式微。
就見陰無望招式連環,兩招之間便已重傷風九鷹,站起了身,朝那幾名大漢說道:“回去跟你們大鷹幫主說了,花蝴蝶要來找他算算去年七里坡的舊帳,今兒個就先收了風九鷹這個利息錢,其他的,咱們五湖門明兒一併討回,要他準備好了棺材等著罷。”七名漢子見了躺在地上風九鷹的慘狀,那敢多說,當下抬了人,飛的去了。
胡斐聽他話裡意思,似乎五湖門與十三鷹去年在七里坡有過沖突,吃了暗虧,怪不得剛才他下手毫不留情,擺明要來生事一場。自己數月來承他收容照顧,如今戲班有事,自是不能退縮一旁,便道:“花當家,十三鷹是本地大幫派,手下極眾,咱們可有把握?”陰無望道:“咱們五湖門的人難道少了麼?明兒瞧著罷。”
胡斐見天色向晚,不及再來尋找阿虎及馨兒二人落腳何處,當下跟了戲班人眾往回走去,忖道:“等夜裡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