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場驚心動魄的生產已經過去了十天十夜了。
整整十天內,鎮國大將軍凌燁沒有從這間產房中踏出過一步,也沒有挪動過半步身子。
床上將軍夫人的遺體已經在凌老夫人的主持下下葬安息了,可鎮國將軍府的男主子卻還是維持著當初被敲暈的姿勢一動不動。
下人送進來的飯菜,直到被端出去的時候亦沒有被動過一分一毫。
如果不是還能聽到氣息,下人們幾乎還以為他跟著故去的夫人一塊走了。
可即便還有氣息,但也和行屍走肉差不離了。
這是時隔一天,鄒神醫再次來到了這間產房,他至今還能想起夫人當日的慘景,以及臨走時她和他說過的話。
看著一動不動半倒在產床上沒有一點生氣形同一具殘骸般的凌燁,鄒神醫眼眶泛淚,他難掩哀傷的出聲道。
“將軍,屬下知道您難過,也知道您恨夫人。”
是的,恨。
這六年裡,鄒神醫早就見識過無數次鎮國大將軍凌燁和將軍夫人寧鳶兩人之間情比金堅的感情,也見識過無數次將軍對將軍夫人那偏執病態的佔有慾。
所以,他現在才最明白將軍心裡的感受。
他恨夫人。
他恨她連一絲希望都不給他留。
他都那般苦苦哀求她了,他都說他只要她,不要孩子,只要她一個人就可以了,他那般絕望地乞求她留下。
他求著她同情一下他,他不能沒有她,不能失去她,可到最後她居然還是眼都不眨一下,毫不猶豫、毅然決然地將他給拋棄了。
孩子對她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重要到足以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
重要到她一點都不顧惜他的感受。
重要到她一點都不留戀他們往日的夫妻情分,不僅狠得下心來捨棄她自己,也狠得下心來丟下他。
說什麼她也很愛他,說什麼會一直一直陪在他身邊,和他白頭偕老。
假的,甜言蜜語是假的,當初的海誓山盟也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她就是個騙子,是個大騙子。
他恨她,撕心裂肺的恨她,深入骨髓的恨她。
“可是,夫人她是…..迫不得已啊。”
“最重要的是,其實夫人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將軍您啊。”鄒神醫面上難掩悲傷,語氣沉痛地說。
“還請將軍您仔細想想您這兩年來是不是時常會無緣無故地感到心絞痛?那是因為您體記憶體有一種叫噬心蠱的蠱毒,所以將軍您這是毒發的症狀。”
夫人本是交代他不能說出口來的,可鄒神醫卻不得不跟他說了。
原來,噬心蠱並不是真的無藥可解。
解藥有是有,但將噬心蠱贈給女主的人並沒有將解藥也拿給她。
沒有解藥,便無法直接解了凌燁的蠱毒,凌燁本是必死無疑,但慶幸的是,安若曾幸運地在古書上看到過解毒的另一種辦法。
那便是中蠱之人的心上人的心頭血。
且還得是活人的心頭血。
這種法子比較殘忍又危險,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但為了凌燁,安若願意一試。
她將這件事告訴了鄒神醫,起初鄒神醫並不同意,這心頭血哪裡是那麼容易取出來的,況且還是從活人的身體裡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