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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當她遇上考古人士,就心神狂動了,不能制止地狂舞於這些有血有肉的人類身邊。她嘗試伸手觸及這活生生的肉,然而力有不逮,在失望中,她舞動得更狂;在狂舞中,顯示她那得不到的怨意。

她的宮女隨她舞動,一起觸控人類的皮肉,但人類的實在,她們還是感受不到,她們是一層霧,她們讓肉身穿過,但留不住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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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忘了從哪一天開始,Hatshepsut與宮女在穿過人類肉身時,竟然可以停留於內。她們發現進入了一個血肉之軀,可以留下來,因此她們舞動了,她們擺手,血肉之軀也擺手;她們扭動肚皮,血肉之軀也扭動肚皮,她們把酒灌進肚子中,就能立刻感受到醇酒多麼美好。

亡靈聚集於血肉內,激動不已,亡靈哭泣了,她們流出的眼淚,化成血肉的汗水,汗水沾溼了衣服,血肉不能控制行動,亡靈才是主宰。

自此,Hatshepsut與宮女暫借人類的肉身,尋求肉身的安慰,她們隨肉身舞動、吃喝、浸寓感受月夜的洗禮、xin交、奔跑、狂歌:三千多年來被困的抑壓,一下於爆發出來,那怕只是一晚,已是無上歡愉。

由陽光射進金字塔內開始,已有一百多年,Hatshepsut與宮女之靈,隨肉身而重過人的生活,漸漸,靈魂的輪廓清晰起來,Hatshepsut記起她們的哀愁。在紫色薄霧中翩翩起舞的幽靈,表露了對死亡的不滿,她們在肉身的安慰下,喚回最苦痛的記憶。

那裡,沒有她們崇拜的神。人死了,什麼也不是,只被帶往一個她們不屑前往的平凡之地,誰也能去,蟻民如是,王族如是。

神,從來不願與她結合。

聖潔了一生等待死亡,節目並不豐富,何不惜肉身來補償失落了數千年的空虛寂寞?Hatshepsut的哀愁,使她與追隨者穿梭於肉身之間,偷得一秒得一秒,歡愉點滴,抓到一些得一些。

隨便的Xing愛,隨便的破壞,隨便的掉棄生命。夜間,作惡多端。人的善良盡失,因為哀傷,心有不甘的亡靈暫借肉身。她們以此延續生命。永恆,原來可以是這麼一回事。

杏福在Rem離開後一直坐在窗前,神情木然。街上熱鬧,市集的攤檔售賣香料、咖啡豆、埃及炸麵包,天氣鬱熱,各種食物的氣味湧上來,杏福 被這些氣味籠罩。房間中流瀉過的|乳香仍然滲著餘韻,味道匯聚,變得複雜。當然,還有她的體香,以及Rem忽忽而別的餘香,帶點恨意。

“愛阿字都可以愛Rem吧!我覺得愛你就愛你耶!”杏福望著市集,自說自話,扁著小嘴。

Rem覺得出乎意料,難以接受,杏福卻覺得十分簡單。

這樣高境界的單純,是無人能及的。“真是很簡單的一回事,愛你,就告訴你,以後上路,你就知道跟在身後的女人愛你……就是這樣嘛。用不著嚇得逃走啊!”

杏福有點飢餓,含著手指,“懂魔法懂變身,但接受不到簡單,真奈你不何!”

說罷,杏福雙腿搖擺著,哼一闕歌,五歲時母親去世,她也在靈堂內雙腿搖搖,心情愉快。

常常心情愉快,就算被Rem一掌一掌摑來,也心情愉快。哭鬧過便當作發洩,Rem打得開心,她聳聳肩又上路。

她雙臂舉向天,伸了個姿態優美的懶腰,口張得大大,呵欠中撥出厚厚的空氣。

驀地,她覺得自己很高超,因為她最想做的是睡午覺。

示愛後,嚇走了別人,之後,她打算睡午覺。

這就是幸福。

還做了一個夢。夢中她依偎在阿字的懷裡,他們在郊野的一片草地,在甜膩的幸福當中,完美地美滿。有微風,有花香,有從肌膚中感受到的陽光溫暖。

這是一個夢。

驀地,杏福有剎那的清醒,她告訴自己:夢境,發生於睡眠的一個層次,那裡稱為Rem,在Rem中,我們有最美麗、天馬行空、刺激、出乎意料、奇幻、深沉、迷離、了不起的夢。

夢,是活在Rem之內,Rem賜給每個生命體一個又一個深不可測的夢。

杏福甦醒了,無論夢中看見誰,夢中有多美好,一切皆因Rem而來。

再簡單的心神,還是會思念,然後,在夢醒的一刻,就出神了。

夜幕低垂後,杏福單人匹馬走到街上,試圖執行死神委派的任務。每當她看見行為怪異的夜行人,都在想,霧中舞者是否在這些人的軀殼內,以致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