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如羽,纖塵不染,一步步踏在大理石地面上,步履生風。他走到俞懷風身側,緩緩舉起手指,衣袂如水流動,兩根白如玉雕的手指點在俞懷風頭頂百會穴上,虛無之光泛在他指端,無盡的內力在傳遞。最後他收手時,俞懷風面色才有了些生氣。
“你是塞北觀音?”子夜總算找回自己神識。
白衣人妖嬈微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寒筠思念你一輩子,原來你是大颺一黨。”子夜道。
白衣人朗聲而笑,“大颺算什麼,大宸又算什麼!”
太極宮內,望陌手持諜報,看著跪於殿下的回鶻使者。
“啟稟大宸陛下,回鶻慕砂女王領兵三萬駐紮長安西郊,聽憑陛下指揮!”
“很好。”望陌笑道:“不過,三日後,孤才是大宸皇帝。”
大明宮內,上官那顏宮裝高髻,緩步走過一地宮女捧持的加冕禮服。
走一步道:“這身顏色不夠亮。”宮女撤下。
再走一步道:“這身不夠華麗。”宮女再撤下。
一連挑了三十件,上官那顏才臉露笑容,“就這件了,三日後我要穿上它!”
興慶宮內,善舞牽著硯兒在龍池邊散步。
“師父不知道怎麼樣了。”硯兒滿面愁容,“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嫂嫂都不是好人!”
“不到最後,你師父怎麼死得了,哈哈哈!”善舞突然大笑。
硯兒不滿地瞥她一眼,甩開她的手,“我要見師父!”
“三日後,你就能見著了。”善舞眼裡的笑愈發瘋狂,“看這天下,到底是誰的,哈哈哈……”
大宸定曦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冬至。望陌祭天后,宣佈登基,改年號承嘉。
鼓聲自皇宮傳開,重重宮門次第開啟,長安萬千門戶隨之開啟。望陌攜上官那顏登上宮闕城樓,百官於城樓下行跪拜大禮。
欽天監問奏:“殿下,是時候登基了。”
望陌俯瞰城樓下百官,不多時,御道旁百名宮廷樂師魚貫而出,依佇列跪坐於百官之外,各抱樂器,等待奏樂。
“再等半個時辰。”望陌揚手,令協律郎指揮宮廷雅樂。
一時間,百種樂器爭鳴,雅樂莊嚴。城樓前方另一重城樓下,有人一襲白袍自洞開的城門下走來。
“大司樂到——”
奏樂的百名樂師停止了手中樂器,齊刷刷看向城門。
“不是子夜大司樂!”
“那不是……仙韶院大司樂麼?”
樂師們紛紛起身,“大司樂回來了!”
城樓上,身著盛裝禮服的上官那顏默然凝望俞懷風一步步走近。長安的天空霎時匯聚了密集的雲層,遮蔽了日光。
還是那個曠古風華的身影,還是那個容顏淑清的大司樂,在這宮裡,無人不識。關於他的傳說,也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他是一品大司樂時,無人能出其右;在他不是首席樂師時,依舊無人能遮過他的光芒。
即便此刻他容色憔悴,身形略顯寂寥,也依然彷彿有無盡的榮光在他周身。天際現出陰霾,大地黯淡下來,御道蕭肅,他一身白衣如同極夜中唯一的光亮,直刺城樓高處上官那顏的眸子深處。
俞懷風停步在城下中央,微微抬首,目光並沒有凝聚的焦點,“臣俞懷風恭祝太子殿下登基。”
“俞先生暌違宮廷三載,如今歸來,可與子夜一同為一品大司樂。”城樓上,望陌笑意淺淺,凝視城下,“賜座!”
數千樂師紛紛向俞懷風行禮,俞懷風面容寡淡,走到樂師隊伍的最前方一個位子上坐了下來。另一面的文武官員附耳交談,議論紛紛。
“殿下,吉時已到!”欽天監官員再次催促。
望陌抬手製止,微笑俯瞰宮中百官,朗聲道:“諸位可知我望陌為何選在三載後的今日登基?”
百官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因為三年前,我與大司樂俞懷風打了個賭,賭的是江山和美人。”望陌繼續笑著。旁側的上官那顏神色動了動,抬頭卻看向了天邊的陰霾,似有暴雪將襲。
城樓下,坐在位子上的俞懷風水波不興,靜靜聽著這一切。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天下人,一直以來都有個傳說,帝都長安除了有座地上宮以外,還有個地下世界。地下這個隱秘的世界不為人所知,因為指引這個隱秘世界的堪輿圖同樣是個隱秘。誰能得到整幅堪輿圖,誰就能控制地下的另一個世界,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