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人了,可夫人她到底是在盤算什麼呢?老了老了,真是老了,腦子都轉不過來了!”
表少爺曾林雖然換下了那身做工的短打衫,但換上的也不過是一身綢布衣裳。在外奔波了一天,腹中覺得有些飢餓,照常一邊漫不經心地翻著書,一邊等著宵夜送上來。
很快,幾道小菜配著一大碗餛飩的宵夜被送上來,只是有點奇怪的是,當歸沒有如常在他吃宵夜的時候去鋪床打水,反而站在一旁,一下子引起了曾林的注意。
“當歸,你不去鋪床,站這兒做什麼?還是你也餓了?那宵夜分你一半。”曾林作勢欲騰出來一半。
“不,不,不,少爺你自己吃!當歸還不餓。”
“那你是怎麼了?”
“少爺,當歸剛才替你取宵夜的時候,聽說了一個事兒,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是跟我有關係的?”
“也算是吧!”
“那你還不說!”
“少爺,那當歸可說了,府裡有人在傳,少爺你一來,就讓姨老夫人生了好大一場氣,連表舅夫人也落了埋怨。”
“唉!竟是三五天平靜日子也不讓人過!”曾林邊吃宵夜便感慨道,“當歸,一會兒你四處打聽打聽,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日我們就先不出門了。說不得我們得提前把藥鋪開起來,搬到外面去住才能真正過幾天清靜日子。”
“少爺,那我們不等等唐公子的訊息了嗎?”
“也罷!此地我倆人生地不熟,還是等等嚴之的訊息吧!”
正被當歸滿心期待的唐耀祖頗是經不起念想,在家休息了才不過兩天,便又啟程返回府學了。出發前,他十分堅決地婉拒了母親再為他安排親事的打算。
“娘,兒子如今一心只想好好讀書,親事等科舉之後再作打算吧!”
第19章 隨波(修文)
卯初時分(凌晨5點),施府客院中,屋簷上已掛起了兩個燈籠,院子裡不是還傳出“咯咯”的聲響,說明院中客居之人已經醒來了。
昨夜又是一夜安眠,曾林睡醒後便起身在院中似模似樣地打起一套拳法,身手敏捷,拳路也似模似樣,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一如既往,彷彿和之前幾天沒什麼兩樣。但是,再怎麼視若無睹,也不能忽視,院子裡的氣氛有了變化。
前幾天,當歸每天起得比曾林略早,先伺候曾林漱洗,之後在曾林打拳時整理房間。收拾妥當後去到春暉院,玉蓮往往便將早飯準備好了;當歸必定高高興興地去接,回來後再滿臉笑容地對曾林說,“姨老太太真是費心了,每天都換著花樣給少爺準備吃的,還是姨老太太真心疼少爺。”
可是今日,當歸高高興興地出去了,回來時卻帶著硬是擠出來的一臉難看的苦笑。
“又怎麼了?笑那麼難看還不如別笑!”
“少爺,她們欺負人……”當歸耳邊彷彿還回響著聽來的話,委屈得眼淚直在眼眶中打轉。
“停!你要是真想哭,就到一邊先哭一會兒去!有什麼事等我吃飽了再說!”曾林剛活動了一陣,肚子正是餓的時候,天大的事都要先吃飽再想轍解決。
當歸把眼淚強忍住,替曾林擺好飯菜,抽噎著說,“少爺,你吃完飯叫我。”果真跑到外面去,不知是不是真的去哭了。
曾林慢條斯理地填飽肚子,這才喚當歸進屋,“說吧!怎麼回事?”
當歸許是已哭過了,眼圈都有些泛紅,委屈過了,如今惱大過羞,憤憤地道,“少爺,表舅夫人們太欺負人了!您不知道,她們……”
當歸雖不算十分機靈,但也是家生子出生,訓練有素,被曾林嚴厲的目光一掃,自動閉上了嘴,一下子醒悟過來,主子們的壞話,哪裡是他一個奴才能說得出口的。
“當歸,想清楚了再回答!”
“少爺,當歸行事魯莽,險些給少爺惹麻煩了!”當歸一下子跪倒在地,低頭畏畏縮縮地道。
“你起來吧!醒過神來了,就把事情清清楚楚地說出來吧!”
“是,少爺。奴才今早從清暉院領了早飯回來,路上遇見了姨老太太房裡的玉蘭姐姐和表舅夫人房裡的安媽媽;奴才不是成心偷聽,只是聽到她們提到了咱們院子,忍不住聽了一耳朵,才知道,原來姨老太太和表舅夫人生氣,是因為姨老太太有意從嫡出的兩位表小姐中擇一與少爺婚配,可兩位表舅夫人執意不肯,這才惹姨老太太生氣了。少爺,她們怎麼可以如此小瞧咱們曾家!”當歸雖然醒過了神來,但心中仍然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