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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面對少主的斥責,他無言以對,行刺失手是事實,他無法辯駁,對於那莫名偏斜的殺招,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又怎麼能對少主解釋清楚,更何況,還解釋什麼?失敗就是失敗,事後再說什麼,也是毫無意義。

乾澀的唇只是翕合了一下,又緊緊抿起,復垂頭咬牙道:“是,是屬下無能,請少主子嚴懲不怠。”說完頻頻叩首謝罪。

坐於上方的檀紫衣面無表情的睨視著他,似在審度什麼,寒星般的眼睛浸著層冷霜,離弦,是當年為配合他的任務,從數百名身手不凡的血衛中挑選而出,接受過非常人可承受的殘酷修業,無論是從武藝還是從心理承受能力來說,都是他人難及的出色,這麼多年的謀權奪勢,排異摒阻,為他傾力而為,確實是他不可多得的得力助臂。

十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失手過,總能完美完成他下達的暗殺任務,此次,卻第一次失手,必是有原因,他不說,怕是這原因是他自己也摸不清的。

連城侯,他到底做了什麼?眼睛微斂,不由捏緊了拳。

半晌,怒氣漸平,往昔的冷靜逐漸回駐,他輕聲道:“離弦,本相知道你的本事,若不是非常原因,你絕無失手的可能,你不說,也必是因為你自己也不能明白這原因,此次下手物件非同一般,你輸與他,不算意外,本相也不再深究,你下去吧,先回去好好養傷。”

離弦默默的跪禮:“是,謝少主子不罪之恩,屬下告退了。”勉力站起,身形遲緩的退出。

緩緩的理平垂在椅邊的綬帶,漫不經心的置好腰間的掛玉金鉤,他只是透過這沒有目的的動作,來逐漸平緩自己的心緒。

失策了,他到底是急進了點,居然會被楚玉在山上的那番話激得失去平靜,失策的派遣離弦行刺,太草率了啊。

蹙眉,鎖額微懊,他怎麼會這樣的衝動?真是鬼使神差,怎麼會在那一刻失去一貫的冷靜審慎?

皺著眉,盯著房角的銅嵌綠松石的雀形座燈,抻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心不在焉的掀蓋撥茶,舉杯,正要喝,忽的回過神來,停住所有動作,收回視線望著唇邊咫尺的茶杯。

剛平復的心緒,突有一縷煩躁又起,在心房恣意肆虐,讓他抓不住,穩不下,亂了他一地凌凌碎碎的情緒。

眼仁驟地收縮,猛地舉起杯,就要往地上砸去,又驀地止住,眼波閃動,他神情複雜難辨,緩緩放下手,看著杯中清透碧黃的茶水,搖曳心緒,想要捨棄,亦早已經決定捨棄,怎的又如此彷徨徘徊,守念牽憶,不捨,舍不下,卻是今天的一步錯招的孽因。輕喟一聲,舉杯慢慢飲茶,茶帶著參香微苦,盈繞口中,浸進心頭,微惘漸起,那女子,若這茶,淡雅有香,不媚於俗,蘊著慢沁他人內心的芳韻,氣度清澤。

這一切,起變,似乎是因她,似乎又不是因她,怎能分辨,他也不願去辨,每每想起她,已是惝茫莫名,哪還能去分辨什麼?

二十六 花凋零

當聽到慶玄宣讀聖旨時,得恩允免跪接旨,在宮女攙扶下垂首斂袖揖福禮的檀霓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慶玄賜賞走後,坐在小榻上發了許久的呆,她依然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身邊的宮女們也知道這次的賞賜不比平常,意義非凡,個個都喜笑顏開的在議論著,向貴妃主子道賀恭喜,自己的主子要是能夠母儀天下,成為統六宮之主,她們做為身邊伺候的人,亦都可以立即身價百倍,與其他宮人再難同論,富貴俯手可來,這樣的地位提高,怎不叫她們心花怒放。

身邊的喧鬧並沒有進入她的耳中,細長的指甲不由自主拽緊榻上的蘇繡軟枕的穗綴邊,神情茫茫恍恍的看著貢在香枝木精雕飛角花架上的花,濃紅的花瓣,顏色紅得像要從花瓣上滴落,又瑩透得象會流動般的旖旎靡麗,複復層層的花瓣,每一層中,都有一瓣,極其準確的在同一個方向有一道細細的淺綠色,猶如人為的以筆蘸綠色顏料在花上畫了一道綠痕,整整齊齊的劃過半朵花,宛然美人額上精心描繪的花鈿,又似碧色玉簪一根,橫過紅顏雲鬢,美得讓人心神搖曳,果然不愧天下第一名花之譽!其形,如簪,是以得名——碧簪海棠。

終於要來了嗎?她這麼多年來,與弟弟一起費盡心機營求謀劃的目標,終於要來了嗎?

碧簪海棠,是當年正德帝御駕親征南疆時,南方廬羌族頭人貢奉上的奇花,珍貴無比,據說天下只此一株孤品。

正德帝見之大喜,愛不釋手,對其花的美麗絕倫“嘖嘖”稱讚,立即以快馬遣專人護送回九京送於神武皇后,向來少於享樂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