滲入瓶內。而且,最好一點也不要耽擱時間。
約爾見雷伯在他右邊十來米處站了起來。約爾從沒有瞅見他著過忙,雷伯的動作都是在看起來若無其事的淡漠狀態中完成的。只見他跨出四大步就到了公路邊。他躍過低斜的路脊,徑直朝車隊前頭正對吉普車的方向走去。這時機槍仍在掃射,想必彈道在離他極近的地方經過。他那隻很大的左手提著四五隻燃燒瓶的瓶頸,就象格林青格花園酒店的女招待為客入送上新釀的葡萄酒似的。在離吉普車不到幾米時,他砸碎一小瓶硫酸,耐心地數到三,然後把一隻燃燒瓶對準吉普車兩盞前燈中間的格柵扔去。吉普車一下子就著了火。雷伯已經閃開。他跟著對付第一輛卡車,如法炮製將它炸掉。然後依次地幹,其時所有的機槍一直在不停地掃射。
他連皮也沒擦破一塊。這次行動為時很短。從機槍打響到伊利亞霍發出撤離訊號,前後不過兩分鐘。突擊小組按計劃撤退,到離公路和燃燒的車輛約四百米的地方重新集合,接著解散,而英國人還在那裡打槍,其實壓很兒沒有目標。白尼適和克立姆羅德卸掉了他們的那些寶貝武器。
現在一下子只剩他們兩人——更確切地說是三個人——在一步一步地透過一片紅沙地。那第三個人是伊利亞霍,在正常情況下他是不會和他們同行的。他們一起走了兩個鐘頭,直到瞧得見特勒阿碩德。伊利亞霍才停下步來。
“咱們就在這兒分手,”他說,“想必有人告訴你們該往哪裡去和怎麼個走法。”
伊利亞霍在猶豫。他個子比克立姆羅德小得多,甚至比白尼適還矮些。幽暗中他正諦視著克立姆羅德的臉。臨了,他晃著腦袋說:
“我的機槍少說有十次可能把你報銷。”
“你並沒有把我報銷,”雷伯接茬道。
“你要是偏右或偏左兩步,或者稍稍靠前到我的火力命中線。你知道嗎?”
“知道。”
伊利亞霍又晃了晃腦袋。“我相信你是知道的;這正是讓我十分吃驚的。你多大啦?”
“大概一百歲,”雷伯說,“只有幾個星期的出入。”
“是誰教會你這樣使用燃燒瓶的?是不是鐸夫·拉扎魯斯?”
那雙在黑夜裡顯得目光炯炯的灰色眼睛下垂著。
“我不知道有誰叫這個名字的。”
伊利亞雷笑了。“答得好。”他邁步走開去,可是沒走多遠又停下,轉身說:
“當心可別一下子被打死。”
“會小心的,”雷伯說,“我向你保證。”
雷伯和約爾同行。一輛猶太人合作農場的卡車按計劃在清晨四點來接他們,把他們送往阿碩德以北。車經過好幾道關卡都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一路上他們吃著夜間採摘的果子,在太陽昇起之前到達特拉維夫。
同一年,即一九四五年十月和十一月,他們參加了十多次行動,其中一次任務把他們帶到沙漠地帶,持續六天之久。目標是在儘可能多的地方炸燬英國和伊朗聯營的一條輸油管。
除了執行這些使命外,其餘時間他們就住在特拉維夫,伊爾貢組織在那裡給他們找到了住所和作為掩護的公開職業。約爾·白尼適成了小老闆,在艾倫比公路上擺一個貨攤賣各種小擺設。雷伯·克立姆羅德則在本·耶厚達街一家咖啡館裡當侍者。這家店的常客大部分是律師。雷伯在英語方面的進步著實可觀,使約爾也驚訝不迭,儘管約爾自己在學習語言方面也頗有天才。除了依地語和希伯來語外,約爾的波蘭語、德語和俄語都說得滿流利,而且不久也能講英語了。那時,雷伯一有空就上電影院,那裡經常放映美國原版片。白尼適記得,這高個兒維也納人往往會把某一部影片一連看上十幾遍,如《公民凱思》、《巴丹巡邏隊》、《目標緬甸》,《我親愛的克蕾門汀》和馬克斯兄弟演的《往西走》。他能活靈活現地模仿《馬耳他之鷹》中的亨弗萊·鮑嘉和《費城故事》中“溫文爾雅”的加利·格蘭特。即便格魯喬·馬克斯那種無法形容的鼻音怪腔他也學得維妙惟肖。他仍然如飢似渴地讀書,但現在讀的大部分是英文版。
雷伯透過他每天在咖啡店裡招待的那些律師,獲得了進入非一般性圖書館的許可,他的這種“貪讀症”和發生在十一月底的變動之間,存在著某種無可否認的聯絡。克立姆羅德與白尼適拆檔了,他們都成了傑出的爆破專家,繼續讓他們在一起工作己顯得力量過剩。當時,伊爾貢正以法國抵抗運動為榜樣進一步健全組織,貝京的突擊隊也開始加緊活動。那個時期的宣傳品上提到英國人時稱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