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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特普弗勒低首垂目,津津有味地研究起自己的膝蓋來。

“這是個非常可愛的逗號。”那年輕女人的聲音說,“我看不出這裡有什麼不對。這些銀行家就愛找岔子,簡直叫人難以相信。他們全都一個樣,把你的錢收進去時眉開眼笑,可是你要往回拿的時候”

特普弗勒依然俯身凝視著自己的雙膝,一邊有點兒甕聲甕氣地說:“對不起,先生。不過,你要是就讓逗號撇在那個地方,金額將要超過十億瑞士法郎啊。”

“不是瑞士法郎,而是美元。”扎帕塔—克立姆羅德回答說。“確切的數目是十億零三美元四十五美分。我完全肯定我的帳戶上有三美元四十五美分。其餘的麼,我沒把握。你最好去了解一下,先生。回來時別忘了毯子。”

於是,一些咄咄怪事在塔多伊茲·特普弗勒的身上發生了。

他是瑞士人,父親、祖父、曾祖父、高祖父都是銀行家。特普弗勒家族從事銀行業已有三百多年曆史。“當我的祖父說到銀行的時候,”他常說,“我們通常都要靜默片刻。

然而,他剛走出辦公室,就爆發出一陣無法抑制的大笑。顯然,這是神經質的笑,但怎麼也剋制不住。

那天他做的第二件怪事是:走進他平素最恨的人——信貸部主任奧特馬爾·布羅克曼——的辦公室,連門也沒敲。

“姓下有個腳登平底鞋而沒有穿外衣的人,向我們遞交一張十億美元的支票。”

說到這兒,他又忍不住大笑起來,差一點摔倒。他這一陣歇斯底里是自己描述那人的打扮所引起的。

“你醉了,特普弗勒,”布羅克曼說。

特普弗勒總算把那張支票放到桌子上。他本想說:“你自己看吧,”但哪怕只是為了說這樣一句話而暫時斂笑,他也做不到。

布羅克曼向支票瞥了一眼,聳聳肩膀。“一個瘋子。悄悄打個電話給警察局吧。”

接著,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於是重新拿起支票仔細察看。然後,他站起來,走過去開啟牆上的小保險箱,取出一個筆記本開始查閱。

同一天,上午十點二十五分,阿洛伊斯·克納普正在出席瑞士銀行家聯合會的每月例會。一聽到要他接電話,副會長克納普心裡就不痛快。然而他沒有顯露出來:作為一個銀行家,作為一個人,他從來不動聲色,就象一具冰冷的骷髏。一九六○年,他剛滿五十歲。

“什麼事,布羅克曼?”

他聽著,然後問道:“你把一切都核對過了嗎?”

然後他說,“我這就來。”

十一點,他趕到銀行。布羅克曼和年輕的特普弗勒小心翼翼地在那裡迎候。

“他在哪裡?”

他們領他到底層的那間辦公室去。

“進去前最好先敲一下門,”特普弗勒建議說。雖然他仍然非常想笑,不過在克納普面前總算還能剋制住白己,沒有失態,因為在他眼裡克納普無異於從奧林匹斯山上下來的尊神。

克納普敲敲門,聽到裡面說“請進”以後才進去,並且隨手將門關上。他在屋裡逗留十到十五分鐘。出來時,他臉色有點蒼白,右臉頰上清晰可辨地印著女人朱唇的痕跡。他看著特普弗勒。

“他要與你打交道。就你一個。你是特普弗勒,對不?那好吧,頭裡走,請進。”

特醬弗勒朝辦公室裡走進去的時候,聽見了以下的一問一答:“十億美元!這是發瘋。我們該怎麼辦?”布羅克曼問。

“照付。”克納普回答。

走進辦公室以後,特普弗勒發現那個年輕女人裹者他送去的一條毯子站在沙發上。那男的襯衫已脫掉,他的面孔給用唇育塗成一張大花臉,象個準備打仗的印第安人。他愉快地笑著。

“你叫什麼名字?”

“塔多伊茲·特普弗勒。”

“我可喜歡塔多伊茲了,”年輕女人說。“他真可愛。”

“我可以稱呼你塔多伊茲嗎?”那男的問道,“請叫我雷伯。啊,還有一件事,塔多伊茲。這十億美元我想要一百元票面的。請別給我比一百元更大的票面。你只要把它們堆在什麼地方就行了。”

“至於那三美元四十五美分,”年輕女人說,“你就瞧著辦吧;要麼一張三美元四十五美分的鈔票,要麼全部給零錢。不,等一下。給零錢吧,那些廁所真叫人討厭。我們女人進去之前得準備好零錢,不過男人就不需要了,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

特普弗勒意識到事情不大對頭,在接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