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遲嶼坐在工地上的水泥磚上。
他的面前站著一批人,除了大腹便便的包工頭,還有負責這個工程的管理層,多多少少加起來有十個之多。
“遲總……”
遲嶼打斷工程總負責人的話。
alpha的坐姿並不斯文,但他身高腿長,再加上凌亂的頭髮和出色的五官,看著有種斯文敗類的即視感。
“今天找你們沒什麼要緊的事,就是想請你們吃個飯。”
“遲總……”
遲嶼抬手製止包工頭,他笑著,但笑意並不達眼底。
“先吃飯。”
明明只有簡簡單單三個字,但包工頭嘴巴瞬間就像被縫上一樣,瞬間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管理層才更折磨。
管理層裡面有幾個alpha,能明顯從周圍溢位的絲絲資訊素,感受到此時總公司的頂頂頂頭老闆,心情到底有多麼的差。
遲嶼起身,買了二十份盒飯,並掃了二維碼,付款六百塊。
隨後他走回來,將兩袋子盒飯放在地上,自己重新坐回水泥磚,“來,試試單價三十的盒飯,每人兩份,都不要客氣,我請客。”
沒人動。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這一出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有包工頭和專案總負責人表情不太對勁,遲嶼目光掃過所有人,唯有在兩者臉上停頓多了兩秒時間。
“怎麼?”
“還要我餵你們?”
alpha語氣輕飄飄,但沒人再站在原地,都拿了盒飯開始吃,包工頭聞著那個味都想吐,可他不敢不吃。
他是第一次見到飛魚的老闆,因為聽說人很年輕,他下意識地沒放在心裡,只覺得小年輕懂什麼管理公司,肯定就是個花架子。
前幾天他老舅說上面可能下來視察,他緊張了幾天,然而一週多時間過去,還沒動靜,他覺得對方可能是吃不了工地上的苦,打了退堂鼓。
畢竟飛魚集團的老闆,肯定是嬌生慣養的人上人大少爺。
現在是盛夏,工地上做事那麼熱,出了空調房就一身汗,更何況工地上,灰塵多,又亂又髒。
但他哪想得到人家還真來了。
一口菜下去,包工頭瞬間就吐了出來,管理層也都差不多,只有零星幾個人嚥了下去。
遲嶼頭也沒抬。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想必大家都上過小學,也學過這首詩,糧食是很珍貴的東西,我不希望我的員工有浪費糧食的行為。”
這話明顯是逼他們吃完了。
沒人敢拒絕。
三十九度的高溫,一堆人吃著隱約已經變質的食物,還時不時能從裡面吃出蟲子,嘔吐聲不絕於耳。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
遲嶼看著空空如也的飯盒,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看來大家都體會到了珍惜糧食的美德,那麼接下來,該談談僱傭的事了。”
遲嶼架起腿。
“我記得沒錯的話,現在是社會主義社會,不是奴隸社會,你們不是奴隸主,沒有權利要求工人為你們免費工作。”
遲嶼目光落在包工頭身上。
“工地上的工人和你屬於僱傭關係,他們向你提供勞務,你需要向他們支付報酬。”
“你支付報酬了嗎?”
包工頭支支吾吾地狡辯:“我也想支付……但是賬上錢不夠啊……”
“張宇陽。”
被點到名的專案負責人立刻站出來。
“遲總。”
遲嶼沒拐彎抹角,“總部撥下來的工程款,你撥了多少給工地?”
負責人冷汗直流。
又過了半個小時,事情終於重現天日。
事情沒有想象中的複雜,和所有歷史裡的貪官一樣,總部撥下來的工程款,專案總負責人落了一半,剩下一半發給工地,包工頭又落了一半。
至於食堂和盒飯的事,完全是包工頭搞的。
他外面養了個三,開銷很大,但他家裡的老婆性格強勢,錢都是老婆管,他身上沒什麼錢。
他是入贅的。
老舅也是女方的老舅。
工地上貪下來的工程款,老婆都有數,外面的三又要錢,思來想去,他就想出來了關掉食堂讓三自己賣盒飯的餿主意。
真相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