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個低著頭微微彎著腰的女人拎著兩隻水筲過來,小心翼翼地越過眾人,一邊點頭陪著笑,把水筲放在井臺上,怯怯道:“明愈,幫嫂子打兩筲水行不?”
就憑她那有特色的討好聲音周明愈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這是他們二隊的四屬戶家媳婦陳秀芳。家裡上有老下有小就她一個人掙工分,偏她身體弱不是個能幹的,再拼命一天也就掙半大孩子的工分,多的時候六分,一般情況也就是四分半或者五分。
他嗯了一聲,很快就將水打上來給她把水筲灌滿再提自己的。
有人不滿地嘟囔:“四屬戶排後面,蹭前面去幹嘛?幹活兒不上緊,吃喝倒是會上湊。”
陳秀芳忙點頭致歉,也不敢說什麼,彎著腰弓著背吃力地擔著那兩筲水離開井臺。
單蝶琴兩手抱胸,凹著腰,左腳一下下點著地,看陳秀芳走過來就皮笑肉不笑道:“我說你也別那麼摳門,手裡攢著錢幹什麼呢?找個人幫你挑兩擔水還找不到?”
陳秀芳男人周培金在市裡機械廠上班,一個月有三十多塊錢,別看口糧掙不出來可他們家有莊戶人沒有的現錢和城裡稀罕物呢;有些人也很眼紅。
陳秀芳沒吭聲,彎著腰費力地擔著水走了,單蝶琴丟下水筲追上去悄聲問道:“陳秀芳,你不是有條新毛巾?你也用不好不如給我吧。”
陳秀芳被扁擔壓得抬不起頭,吭哧吭哧走路不肯接話,單蝶琴跟了幾步冷笑一聲,“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用那麼好的東西。”
這時候周明愈挑水路過,看了她們一眼,單蝶琴哼一聲,扭頭走開。
周明愈挑水回家,二嫂已經起來洗尿布,三嫂在剁野菜餵雞餵豬,張翠花在那裡修筐子,莫茹在……發呆?
他叫了她一聲。
看到他回來,莫茹就跟被解了定身術一樣滿臉生輝,激動地朝他不斷使眼色。
這是又有什麼好事兒?
周明愈去屋裡把水倒進缸裡,莫茹立刻跟上待他倒完水瞅著他直樂。
周明愈被她弄得心癢癢,小聲問:“媳婦兒,什麼好事?”
莫茹往外瞅了一眼,張夠狀若無意地看過來立刻又把頭扭回去,她拉著周明愈進了屋裡,手往炕上一伸。
周明愈看了一眼,剛要說什麼啊,然後就頭皮一麻,我的天……哪裡來了那麼多蚊子!
莫茹手一掃又把那些蚊子屍體收進去,低笑道:“不是要除四害麼,耗子我是逮不著,但是這蚊子、蒼蠅,我有辦法。”她給周明愈表演一下。
農家養豬養雞,夏天那蒼蠅是非常煩人的,白天蒼蠅晚上蚊子,這是嗡嗡二重唱。
她把手伸出來,瞅著那裡有蒼蠅落下,飛快地揮過去,雖然沒有碰到蒼蠅,但是她把那一片空氣都收進去,蒼蠅蚊子體重太小,比她帶起來的風都不如,居然就被她給收進了空間裡!
我擦,這都可以有!
周明愈再一次被驚呆!
莫茹得意地看著他,“驚不驚喜!”
周明愈連連點頭,“驚喜萬分,試試能不能抓麻雀?”
莫茹瞪他,“總想要腳踏車!你過分了啊。”她早上發現這個功能以後試驗過,她也只能把身邊的蒼蠅蚊子收進去,其他哪怕飄著一片樹葉子都不行,更別說手碰不到的靜物。
反正她現在做不到隔空取物。
另外她空間也養不了活物,鳥啊雞啊的活物都收不進去,但是蚊蟲蒼蠅這些居然可以,她也不懂什麼原理。
周明愈就是逗她玩呢,拍拍她肩膀,“以後封你咱們村除蚊蠅嗡嗡二害小能手!”
他抓了一把蒼蠅蚊子出去給張翠花看,“娘,張根發說除四害獎勵工分,是不是真的?你看妮兒抓了這麼多,能獎勵多少?”
張翠花一怔,這……“哪裡抓來的?”
周明愈看向莫茹,“妮兒?”
莫茹只是笑,“我也不知道,我聽見嗡嗡的就打,豬槽子那裡蒼蠅特別多,打了一會兒就死這麼多。”她幹嘛要解釋啊,不需要解釋得明明白白,在鄉下很多事情是無法解釋的,而且大家都喜歡朦朧。
丁蘭英和張夠也過來看,都很驚訝。
張夠道:“大隊長說上繳了以後評工分呢,這麼多怕不是得有十分二十分?”
張翠花眼睛一瞪,“妮兒說就這樣這樣比劃兩下就死了這些蚊子蒼蠅,這要是換二十分,那你爺和男人還用每天累死累活上工?”汗珠子摔八瓣兒,技術好、工作時間長,才能賺十分,要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