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都有了旨意,要讓他領兵出戰,自然是遂了他的心願,不過他仍需好好想想禦敵之策。
“來人!”王翦沉思片刻後高聲喚道。
“將軍有何吩咐?”外面值守的親兵入帳聽命。
“攜我手令,通報太后,告訴她和大王,我軍即刻起行,三日後抵達頻陽,另派快馬前往頻陽,告訴守將令狐偃,我軍星夜馳援,讓他務必再守頻陽三日。”
“諾!”
“將軍——”這邊傳令計程車卒剛剛出了大帳,一名千夫長突然慌慌張張衝了進來。
王翦皺著眉,斥道:“何事慌張?”出兵在即,最忌諱的就是慌張行事。
“將軍,不好了,剛剛馬廄中有數匹馬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痙攣了幾下就死了!”
王翦聽完心中咯噔一下,但是他是主將,是中流砥柱,誰慌了他都不能慌,一旦連他也慌亂起來,給士兵們看見,必然軍心大亂。眼看就要和趙軍開戰,千萬不能自亂陣腳,太后和大王還指望自己殺敵立功呢。但軍馬突然死亡不是良兆,秦國之前甚少養馬,不多的萬餘馬匹多用作戰車,他調教步卒多年,對於馬還不是十分熟悉,乍聽此信,也不知是何緣由。
王翦定了定神,佯作鎮定,捻鬚問道:“可有讓巫醫看過?”
那千夫長見主將鎮定自若,如同吃了顆定心丸道:“末將來時巫醫已經在看了,只是還沒瞧出究竟來。”
王翦站起身道:“隨我去看看。”
“諾。”
王翦趕到馬廄時,數百軍士已將那圍得水洩不通,議論聲沸沸揚揚,而幾名剛喪馬的軍士正哭得傷心。這騎兵視馬為生命,馬是他們的戰友,雖然雲陽軍還未正式作戰,但他們與馬相處的時間長則兩三年,短則一兩載,戰馬都已與他們極親近,猝然而亡,孰能無情?
那上造張秀更是伏在馬身上嚎啕大哭,他的坐騎原是戰馬當中的中品,在他這個爵位的軍官坐騎中可謂佼佼者,頗讓別人羨慕,他自己也十分驕傲,一直小心打理,時常一大早起身就去弄來上了夜露的肥美草料來餵馬。入秋後,他的馬一直不願進食,他愁了好一陣子,見別人的馬似乎也和自己的馬一樣,以為馬因為不適應氣候變化所以吃的少了,便放下心來。現如今一下子倒了好幾匹馬,顯然是中了毒或是有什麼病症了。
巫醫看了好一會兒,又檢視了馬的糞便和餘在槽中的材料,和其他還無事的馬比對了下,排除了中毒的可能。
士卒們見主帥來了,紛紛行禮,王翦排眾上前,看了眼已經死去的戰馬,喚來巫醫道:“究竟怎麼回事?是有人惡意為之還是純屬偶然?”
那巫醫本就不是專醫馬病的,很多東西本身就模稜兩可,只得到:“稟將軍,依屬下看來,這些馬匹所食水、草皆無問題,便可排除人為投毒的可能,屬下曾問過這些死馬的主人,馬的病症似乎幾個月前就有症兆顯現,如今突然暴亡,也不算奇事。”
“雖是如此,也不可馬虎。你再仔細查驗一番,若是普通病症倒也罷了。”王翦話講到這,沒有再往下說,如果是普通病症倒也罷了,若是疫病,怕就麻煩大了。
他雖未親眼見過馬的疫病是何種狀況,但也曾聽聞趙國和匈奴曾有過馬瘟大肆流行的事情,而面對這種情形,通常巫醫是束手無策,只能待斃,而由此帶來的損失自不用提,對騎兵部隊的打擊更是毀滅性的。
想到這,王翦開始直冒冷汗。決戰在即,若是這時候馬疫流行,那麼這支磨練多日尚未出鞘試劍的雲陽騎兵別說保衛咸陽、殲滅敵軍了,怕是馬上就要成為廢物了。
可是出師的命令已下,各營都已在打點行裝準備明早出發,現在徹查已是不可能。倘若真是瘟疫,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寄希望於快速剿滅趙軍。只有趁疫病還沒擴散開來,馬匹沒有大規模折損,趕緊消滅了趙**隊,而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穩定軍心。想到這,王翦抬頭對士卒們大聲道:“不過只是幾匹戰馬病死,莫要大驚小怪!太后養兵千日,此時正是我們投效朝廷之時,明日就要發兵,三日後,我們定要和趙軍決一死戰!”他環視眾人,一字一句道:“今日之事,若有人敢以訛傳訛、造謠生事、禍亂軍心,我立斬不赦!”
“諾!”眾軍士聽完雖然心中仍有疑問,但不敢有違,當即抱拳答道。
王翦轉身回營,眾軍士也漸漸散去。
希望不是疫病。他暗暗祈求神靈保佑。
作者有話要說:天天加班,放個國慶假,跟玩命似的
166頻陽之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