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感到公孫復鞅的眼中晶光閃爍,舉手投足間別具氣勢,與初入時求親的神態大不相同,心下暗暗詫異,口中卻淡淡一笑:“除鬼伏魔,分所應當,何堪公子一讚?若說今日之功,實是已然仙逝的孤山前輩位居其首,可嘆孤山前輩耆宿高人,終歿於鬼族的奸計之下。”池棠這倒說的是實話,他與日靈鬼將和冰靈鬼將都交了手,雖然一時佔得上風,但終未能對他們造成重創,可孤山先生以一敵二,卻將日靈鬼將和雨靈鬼將盡皆擊倒,更為破解公孫復鞅的鬼冰懸棺,以身撞冰,使公孫復鞅得意提前脫困而出,一舉扭轉局勢,可謂首當其功。當然,孤山先生也因此受了致命之傷,終至化氣身亡。
公孫復鞅還沒說話,池棠身後的嚶鳴已經湊了上來,眼波自池棠面上一轉,又笑嘻嘻的對公孫復鞅道:“公子,前日我說的那個出手救我的冒火的離火鴉聖,就是他呢。”
“哦?兄臺亦曾救復鞅這位小妹妹?那可又多了一份對錦屏苑的恩情,再受復鞅一拜。”公孫復鞅眼睛一亮,又是一揖。
池棠連連擺手,連稱不敢,心道這事說也說不清楚,還是不要多牽扯了。又岔話道:“還要多謝嚶鳴姑娘救我這幾位朋友。”他見嚶鳴扶著董瑤進來,料想便是她相助別院中的董瑤寶兒的。
“喲,救他們的另有其人,我可不能貪這個功勞。”嚶鳴捂著嘴一笑。
“另有其人?”池棠略一轉念,眼神看向一直閉目合什的定通,頓時恍然。定通是最早出院下山的,定然是他救了董瑤等人。
看到一直愣在一邊的寶兒董瑤和無食,公孫復鞅奇道:“這也是兄臺的朋友?”
池棠點點頭,董瑤和寶兒跟自己的關係一時之間也說不清楚,便都算是朋友罷。
公孫復鞅看了看無食,又轉而看了看寶兒,表情顯得甚是奇怪,似是有些好奇,又似是有些恍惚,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幾位便請一同前往。”又轉頭吩咐:“翩舞,準備些糖酥果品,招待招待那位姑娘和小朋友,今天這鬼怪一鬧,可把他們嚇得不輕。”藍裙翩舞出聲答應,倏爾消失不見。
池棠見公孫復鞅安排的甚是體貼周到,不由笑道:“公子費心了。”
“這裡嘈雜,且院外尋一清淨之地敘話。”公孫復鞅看了看四下情勢,場上頗為紛亂,紫菡夫人此時正拉著苑芳菲的手在說著什麼,紫菡院的女弟子們忙忙碌碌,伏魔同道的一眾人也喧喧嚷嚷,傅嬣站在紫菡夫人身後,正看向這裡,眼神與公孫復鞅交集,微微示意,公孫復鞅明白這是讓自己暫時先不要打擾紫菡夫人,於是招呼池棠等人出院詳談。
就在眾人剛要出院之時,公孫復鞅忽道:“且稍待片刻,我喚這位高僧同去。”
公孫復鞅口中的高僧便是說定通了,定通此時仍然在合什默誦經文,自孤山先生逝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姿勢。
池棠也感到這定通來歷甚奇,前幾日問嵇蕤薛漾,他們可都不知道這定通的來歷,看他年歲不過二十七八,一身樸素的僧衣,便似是個尋常的行腳僧人。但今天鬼族發難,他卻力挽狂瀾,展現出的佛法修為,絕不該是伏魔道上的無名小輩。因此聽到公孫復鞅想喊定通一同敘話,池棠自然深以為然,有許多疑問要好好向這高僧請教呢。
彷彿感應到眾人的目光,定通終於停止了誦經,睜開眼睛,對著眾人微微一笑。
“大師誦經,還是在為孤山先生超度麼?”公孫復鞅問道。
定通點點頭:“為死難的三位伏魔同道相誦,輪迴六道,往生極樂。”
“三位?”眾人都是一奇,除了孤山先生,今天伏魔道並無他人傷亡,那另兩位伏魔同道卻是說誰?
“殘靈鬼將附於人身,潛入此地。那軀殼之主便是罹難之人。”
聽了定通的解釋,眾人恍然。雨靈、冰靈二將可是化身為鐵衣門曾伯曾仲兄弟進入紫菡院中的,既然是鬼怪附體,那麼原來的曾伯曾仲兄弟必然是喪生無疑了。
嵇蕤長嘆一聲:“伏魔道一直對付虻山闃水兩地的妖魔,對於這新興的血泉鬼皇一族未免有些掉以輕心,今日之事,當為一警。”
“大師,共往一敘,未知可否?”公孫復鞅發出了邀請,他先前雖被困於鬼冰懸棺中,場上的形勢可都看在眼裡,這位定通和尚佛法高深,居功至偉。
“公子相邀,敢不從命。”定通微笑合什。
日頭已至正南,經過鬼霧蔽日之後,現在的太陽光看起來似乎別樣燦爛,從山頂處望下去,山石掩於鬱鬱蔥蔥之間,陽光穿過枝葉,若仙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