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了什麼事?羅老七跑了兩天,只斬得一妖,正在興頭上,就這麼回去自是心有不甘,可一想到魏峰那威嚴的面孔,又有些犯怵。魏峰對他素來寬縱,但自己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臉不是?當真違忤了軍令,只怕絕無輕恕之理,羅老七是外表犯渾,心裡一本明帳則清清楚楚。只得恨恨錘了錘大腿,一瞪眼睛:“那還說什麼?回去咧!”
第042章撫意居
甘斐迅速的打量了一番周圍,這是一方不大不小的憩室,輕逸閒雅的格局,剛剛熄滅的瓷燈還飄著一絲青煙,室外的光亮透了進來,似乎已經到了白天。
而他最終還是把目光轉了回來,橫刀所指的方向沒有絲毫晃動偏移,卻又忍不住偷瞥了那女子一眼,這純是一種美麗女人對他的吸引,況且這樣豔光四射還帶著嫵媚風韻的女子向來是他喜歡的型別。
那女子傾茶已畢,正將茶盞奉到了長髮男子面前,似是察覺到了甘斐的視線,忽而眼波流轉,對著甘斐嫣然輕笑:“壯士既至,何不入座?”
嗓音清囀,更帶著濃濃的撩人風情,甘斐腦中募的一滯,旋即清醒,喜歡漂亮女人雖然不假,可不代表他是個色授魂與的毛頭小夥子,這一套,爺看得多了!
“那隻狐狸呢?”甘斐冷冷的開口,看向那絕色女子的目光透著威壓,彷彿完全變了個人,“你們又是什麼人?”
“既然來了,便是撫意居貴客,足下入座敘話,豈不為好?”長髮男子的笑意灑然,神態輕鬆的接過了女子手中的茶盞,又對著甘斐伸手一肅。
嘭,室內中央忽然發出一記悶響,四周的氣流很明顯的晃了一晃,然後一隻毛色純白的狐狸倏的現身,在地板上打了個滾,身形瞬間開始升漲,待他再起身時,已經變成了一個長長白髮披撒,落落青衫飄拓的年輕人,可不就是那異靈白狐?
“哈,色狐狸在這裡!”甘斐將那一男一女暫時拋諸腦後,寬刃長刀突轉,破體罡氣順勢迸發,徑取白狐的脖項。他和那白狐都心知肚明,在裂縫中的一番較量已經是不死不休之局,誰殺了誰都是除卻了心頭大患,再沒有過去的那種顧忌和隱忍。
長髮男子忽然拂袖一揮,甘斐只覺得一股極為相似的罡氣從對方的袖底泛起,卻和自己猶未觸敵尚在半途的罡氣後發先至的撞了個正著,氣勁交揉,在空中不住噼啪爆響,整個室內一片勁風四溢。
無往而不利的破體罡氣第一次遇到了旗鼓相當的對手,更令人驚奇的是,兩股罡氣在反覆糾纏交撼後,竟漸漸融匯在了一起,不過少時,爆響聲戛然而止,勁風罡力消泯無形,擴散而逝的氣浪擦過甘斐的額頭,撩起了他的幾絲亂髮。
“騏驥吾王,白狐終於見到你了!”白狐根本沒有在意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卻立即撲地跪倒,向那長髮男子行起了帝王之禮。
甘斐霍然轉身,面對著那長髮男子,他知道對方是誰了。
“騏驥千里生?是你?”又看了看那靜靜坐在一旁,只用恬淡笑容相視的絕色女子,不消說得,她必然就是虻山有名的九尾靈蛇茹丹妖姬了。
長髮男子的表情淡然,輕輕抬了抬手,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起白狐,阻止了他的參拜跪謁。
“我已不是騏驥王,不過也不再是那位騏驥千里生。”長髮男子將視線轉向了甘斐,“我還是喜歡千里騏驥這個名字。而使我豁然開解的是,我終於找到了我失去那一部分罡氣的原因了。”
七月半月夜血饗,千里騏驥追擊的罡氣被時空的錯位所截留,蹊蹺的不知所蹤。這一節,千里騏驥事後反覆思索,卻仍是難明其故;至於其實這些罡氣陰差陽錯的貯於自己體內的結果,若不是之後將岸的提及,甘斐恐怕也同樣是似懂非懂的一頭霧水。值此當口,甘斐卻並沒有詳加說明,只是拉開了架勢,罡力難佔上風,幸好還有一手驍悍難當的刀法,這是他與這些頂級妖靈爭競的最後倚仗。
白狐正因為千里騏驥的話而有些目瞪口呆,千里騏驥卻已經再次向甘斐肅手相迎:“這位壯士,我本無敵意,這裡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廝殺之場,坐下說話,請茶。”
茹丹夫人嫣然一笑,依言微微傾身,注茶一盞,又笑盈盈的對甘斐抬手相奉,像是溫柔賢淑的女主人在禮貌的款客而待。
甘斐目光一掃當前形勢,立刻做出決斷,長刀一收,卻沒置入背後刀鞘,就倒提在肩腋之間,然後大喇喇在桌案前正對著千里騏驥盤腿坐下,左手一招,玄氣牽引,直將茹丹夫人手中的茶盞凌空接過,就口飲下之前,還向千里騏驥和茹丹夫人舉盞一示:“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