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地笑了一下,沈歡放下手中的典籍,低聲嘆了一口氣。他看的是司馬光修史的校對稿,《通志》修訂已經進入尾聲,基本定稿,只差校對完畢即可上獻朝廷了。這可是正正經經的《資治通鑑》,自己能參與其中,沈歡也感到一股驕傲!
“唉!”沈歡又嘆了一口氣,今日本來是他公休,不過他並不敢出去,只能窩在家裡。京城裡有關變革圖強一事已經吵得沸沸揚揚了,雖然已經起用王安石,他也是大多數人心目中的變法人選,不過這只是上層政治的活動,民間士子,並不瞭解實情,依然激動地參與討論。還是像之前一樣。有人贊同,也有人反對,莫衷一是,好不激烈。
文人都是好清談的說白了就是愛湊熱鬧!本來大家還不能集中視線,不過由於雜誌《文藝》的參與,這個事情的熱鬧程度就上了好幾個檔次。《文藝》如今沈歡遭已甩手不管,交由歐陽發與司馬康兩人負責。因為有沈歡的指點,前些時候倒也辦得有模有樣。它和一開始地幾個月不同,成為了真正的月刊。一個月只發行一次,都是月初上市。
歐陽發與司馬康都是家學淵源,是年輕一代的榜樣。在京城裡也有著不小的威望,特別是在年輕一輩當中,倒也與沈歡蘇軾等人齊名。他們也有著年輕愛看熱鬧的性子,這不,上一次。也不知道他們是否無師自通,竟然能趁著這次大討論的時機摸索出發行增刊的形式,月底時候把好多人寫的有關變革的策論收集起來。經過遴選,整理成集,一道發在了《文藝》地增刊上。
因為上面有反對也有贊同的,就像筆仗一般。這更調起了這幫無聊文人的興致,不單參與討論,還期待增刊地下一期發行,而編輯部裡更是收到了不少策論,把歐陽發司馬康兩人累得夠戧。好在他們看情況不妙,從一些好友中選取了兩個臨時編輯,一同參與雜誌文章稽核。這才解決了人才不夠的危機!
增刊據說賣得很火。讓雜誌又大賺了一筆,這更堅定了他們把增刊發行下去的決心。直到大討論有個定論才結束。這讓沈歡很無奈,很明顯,增刊上很多是年輕人的熱鬧,而年輕人又大多是贊同變法的,這隱隱讓文藝雜誌成了變法派地戰場。像蘇軾這個大嘴巴,就是一力倡導變革的,而他筆力非凡,一篇文章,做得錦繡非常,感染力極強,讓不少讀者成了他的鐵桿支持者!
沈歡對此倒是有點擔憂,別人也就罷了,他與這個時代之人不同,他深深懂得輿論地功力,是所謂“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雜誌上大是變法派的論調,無形中為即將上臺的王安石打下了群眾基礎啊。不過擔憂歸擔憂,沈歡也沒有阻止,畢竟雜誌已經交給歐陽發、司馬康兩人,他們如此規劃,也有他們的道理,他沒有打擊地必要;再說輿論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也許以後對自己有用處也說不定,現在就當他們預演吧,能擴大雜誌的受眾範圍,總是好事。再說能見到後世所謂的口水仗,也蠻是欣慰,怎麼說也是一種進步了吧。
因為沈歡大名在外,加上另一名人蘇軾也參與了討論,所以開封不少士子都翹首以待沈歡也參與進來,就連蘇軾等人,也經常在沈歡耳邊鼓吹他也寫寫策文。先不說沈歡作起文章來比不比得上這個時代之人,單是其中的風險,他就不敢貿然答應了:《文藝》是極其成功的,因為有歐陽修打了頭炮,就是朝中達觀貴人也經常賣來閱讀沈歡現在可不是白身,這種變法與否的論調,可不敢貿然公佈,這次討論,弄不好就是一次政治站隊,一旦搞錯,難以翻身。君不見這些文章討論為何不見朝中大佬的蹤影,總是一些年輕人湊合而已!
因為被逼得極了,沈歡只能公休地日子裡待在家裡,躲避一些好事者地侵擾。公休之後,又是恢復朝中辦事生活。六月初三,《文藝》雜誌主刊如期發行,歐陽修的史書還沒有完,還在繼續佔著篇幅,饒是如此,還是愣給他們擠出不少空間來繼續變革討論。依然還是一些反對與贊成地論調,沈歡對此沒有多大興趣。
他最期待的就是五日後的增刊,想看看其中議論到了什麼程度。六月初八這日,是宋英宗駕崩三月之期,眾人也知道,再過十天,百日當過,到時擺脫悲傷與陰影的眾人應該又是一番景況了!
六月初八這日傍晚,沈歡在家迎來兩位客人:司馬康與王旁。前者為他所預料,因為今日《文藝》雜誌增刊付梓,沈歡第一時間看到成稿,與司馬康約好送堪日期;至於後者,則大是意外,一時不明白王旁怎麼會跟著過來。
與司馬康客套完畢,沈歡問道:“公休兄,你怎麼會與王兄弟一起過來的?”
司馬康笑著說道:“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