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還上前一步扶他起身。他年紀至多大蔡卞十歲而已,不習慣對方這樣跪拜,也怕對方心裡有芥蒂。畢竟跪一個年輕人,誰也不好受。
這倒是他多心了,不說他官銜的品階,就說古人對待師傅的態度,也與後世有天壤之別。在後世別說拜一個大不了自己多少歲的人為師。就算對方七老八十,很多人也覺得難以啟齒。古人以達者為尊。拜之為師沒有什麼羞恥的;今人自己的面子最大。老師什麼的早不放在眼裡。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誠可謂也。
蔡卞自認拜子個良師,歡天喜地,站起來恭身說道:“老師放心,門生定當終生不敢或忘今日教誨!”
沈歡半信半疑,蔡卞的本質倒是可以信任,奈何他大哥蔡京太過出名了。是鼎鼎大名的奸相。按歷史的說法。大半個北宋朝廷就是敗壞在他手上的!
後來元人修《宋史》,把王安石的黨羽一網打盡,通通放到“佞臣卷。上。蔡京榜上有名自不用奇怪,最可憐的就是蔡卞了,也名列其中。
其實通觀蔡卞一生的作為。性格還是比較梗直的,後來因反對他大哥蔡京被貶也足以證明他不會因私廢公。被打入奸臣行列,更多是因為他是王安石的女婿,一直力挺的也是王安石,包括舊黨之人執政時,他沒有像蔡京一樣改口支援司馬光等人,而遭受打擊。後來新黨執政。他又因為耿直遭受排擠,這才造就他了他坎柯的一生。這點倒與蘇軾有點相似,不過蘇軾是生的時候到黴,他則是死後臭了名聲。
沈歡認為客觀地說,宋史奸臣傳裡有些是比較冤枉的,而最冤枉的應該是蔡卞。壞事沒做,壞名聲倒要一起承擔。他是成也王安石。敗也王安石。
沈歡這次招他,不無想改變對方命運的打算。可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百年後會是個什麼樣的名聲呢?
自嘲一笑,管他呢,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沈歡收了個天才學生,蔡卞拜了個良師。武華多了個師弟,三人各有各的高興。重新坐在一起,聊得倒是頗為開心。
正當三人聊興恰好之時,周季大喊著“子賢”衝了進來。
周季滿身大汗,肥胖的身體州引二工。亞著流歡,未待與息平息。斷斷續續地說道!”午賢。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事?”沈歡變了臉色。他知道周季的為人,是個天塌也以為有地頂著的樂觀人物,一般事情不能令他這般惶急。
沈歡站了起來,沉靜地道:“武華、元度,你們先去做其他事吧。就在府裡,不要走遠,等一下我等在府上一起吃個飯。”
“是,老師。”武華與蔡卞情知有些事還不是自己可以接觸的,相視一眼,行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兩人走後,沈歡這才沉聲問周季:“雲飛兄,何事如此慌張?”
周季又喘了幾息,哭著臉說道:“這次完蛋了,子賢,完蛋了”海貿方面出事了?”
“海貿?”沈歡大是不錦,“這個時候,海貿能出什麼大事?”
現在是六七月,南海多風暴,按例不會有多少大船出海。
周季羞愧地說:“以前我按子賢說的做,儘量避免六到八月的海上風暴,因此基本上不會裝載貨物令海船出海。就算其他海商來攛掇我也不心動。可是這次杭州蘇州方面的海商說南洋最近緊缺絲綢瓷器。放一批過去賺的錢可以比往常翻倍。
我”我心動了,加上子賢你前些時候要我逐漸退出這個海州主導海貿的地位,我就想幹脆做最後一大票”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沈歡吼了起來,臉色都青了,一大票代表什麼,出事又代表什麼?他心裡漸漸有不妙的感覺!
錢還是小事,如果”
周季嚇得聲音小得很:“最後“一起出去三四十條大船,只陸續回來十條左右。其他”都沉沒了,貨。也沒了。”
“什麼!”沈歡一拍桌子,砰的一聲,把桌上的茶水都震了出來。臉色鐵青,“貨貨貨,你只想著錢!人呢?船上的人呢?”
周季更是懦懦地道:“有一些沒回來,”
“一些?”沈歡氣極反笑,“是多少?”
周季鼓起勇氣說道:“有兩百五十多人沉在海底了。”
“兩百五”沈歡一把跌坐在椅子上,臉色也略地白了,喃喃地說著。周季也知道這個數目極其驚人。兩百五十。那是人命,不是阿貓阿狗!
“子賢”周季擔心地看著沈歡。
沈歡慘然一笑:“兩百五十條人命呀,兩百多個家庭,不下兩千人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