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
王衝真想不到,理學門人,竟是這副腔調,他呵呵笑道:“難道這天下,不是萬民之天下?”
趙梓冷聲道:“當然是,不過,你別忘了,天下……乃君與士大夫共治之天下。”
王衝愣住,一股鬱氣盤繞在胸,對,你說得沒錯,天下的確是君與士大夫共治,可你別忘了,士大夫又是從哪裡來的?是從“民”裡來的!
“縣尊也該記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王衝原本還抱著好說好商量的心態跟趙梓談,可趙梓露出他自視非民計程車大夫屁股,同時這“不願生事”的姿態,更是理學屁股和舊黨屁股,讓王衝份外憎惡。
他徑直亮了底牌:“許大府正在辦小遊江,海棠渡諸事,也是應小遊江之需。縣尊真要海棠渡停工,是不是先知會一下許大府!?”
果然,這話出口,趙梓臉sè頓轉鐵青,兩人默默對視許久,趙梓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PS:
第六十九章正法正道不正心
趙梓少年時便隨父就學於程頤,雖遠不及遊酢、楊時、謝良佐、呂大臨那般耀眼,也算嫡傳弟子,以純君子自居,倒不會使什麼下三濫手段。
不過正如早前文案事為求自保,斷然拋棄王衝顧豐一般,他也很懂權變。同時他又具備理學,不,所有道學門人的心xìng:“天上地下,唯我獨正”,因此他不會輕易放棄。
這幾點匯作一處,就是縣尉司捕頭孫舟孫東海帶著二十來個弓手和土兵入駐海棠渡的原因。
“趙知縣還是一心為公啊,孫都頭,有你們在,海棠渡就安若磐石了。對了,還沒慶賀孫都頭高升。”
海棠渡的官道上,王衝負手而行,孫舟跟在側後。聽到王衝這話,孫舟連聲道:“二郎說笑了!說笑了!沒得二郎訓誡,我怎會改邪歸正……”
接著他低聲道:“縣尊吩咐,我們來此就只為盯緊海棠渡的作工人。”
王衝呵呵輕笑,趙梓還真是鍥而不捨,變著法地貫徹他的主張。不過派孫舟來,這就有意思了,趙梓很清楚王衝與孫舟的交情。
“這不是怕找生人來,得罪了二郎嗎?現在成都官府裡,誰人不知二郎是太歲星君?找我來,既是給同黨和上司有所交代,也不會讓二郎惱了。”
孫舟果然大有長進,再非昔rì只知掄拳頭的桃花社社目,幾句話就揭破趙梓的心思。
王衝扮出三分惱意:“原來是盯我啊……”
孫舟嘻皮笑臉道:“二郎莫嚇我,我可是揣足了替二郎辦事的心,二郎你說東,我絕不往西。”
身後的弓手叫道:“小秀才,儘管使喚我們,天塌了都是咱們頂著!”
其他人鬨笑。儘管這諷刺這笑都是善意的,可就這態度,也看得出這些人都對王衝這少年不以為然,覺得王衝那兇名不過是仗著靠山得來的。捕頭對王衝這般恭謹,讓他們很是不解。
王衝笑著看住孫舟,孫舟額頭微汗,呵斥手下肅靜,再賠笑道:“就顧著挑身手好的,多不知二郎的本事。”
若是當rì跟著孫舟鬧王家的桃花社成員。就該清楚,眼前這個貌似文弱的少年,可是能開弓揮劍的狠人。
王衝哪會跟這些人計較,掏出一疊錢引道:“後rì開賽酒會,雜sè人等太多。正要勞你幫手。這兩rì就放鬆些,去喝喝酒。”
孫舟要推辭,王衝瞪眼,他乖乖收下,嘴裡還賣乖道:“海棠渡的酒有甚好喝的?今rì就讓兄弟們辦事!”
王衝嗤笑道:“海棠渡裡沒好酒?你們且去前面的酒鋪喝,不過別怪我沒提醒,兩碗為限。再多了就要爛醉如泥。”
孫舟很是不屑:“二郎太小看人了,兩碗?肚皮都烘不暖。”
話音剛落,一杆酒招就聳然入眼,酒招上寫五個大字:“三碗不過江”。
再看看另一杆稍矮的鋪招。孫舟喃喃念著上面的字:“快……活……林。”
孫舟一幫人直奔快活林而去,自信滿滿地要挑戰那聳人聽聞的酒號,王衝暗暗為他們祈禱,由三杯醉而來的三碗醉酒jīng度高達四五十。一碗半斤,未經考驗的話。兩碗足以放翻絕多大叔人。
去海棠樓看了看,王衝又轉到雜貨鋪,此時老的雜貨鋪已拆了,搭起了一個大棚子,將雜貨百物和柴米果蔬並作一處,如同一個小號集市。
黃牙婆和黃婆婆正指點著人在棚下的空地裡畫白線,立杆子,這是留給小遊江時必然會來的關撲、投壺、shè箭等遊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