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羨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壓下胸腔中對這兩個傻子直接動手的衝動。

眨眼之間，少年原本就冷然的面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怒道：“你們都給我閉嘴。”

“好的！老大！”向葵雖不明白裴羨為什麼生氣，但極其會看人眼色的他立刻順從了。

自知說錯話的方子瑞也跟著閉上嘴，弱弱地垂下雙眼，盯著地面不說話。

“……不許叫我老大。”

裴羨眸子微動，銳利審視的目光落在向葵的身上，“你為什麼叫我老大？還有，沈清棠怎麼就成了大嫂了？”

向葵眼捎微抬，隨即又低了下去，緊接著還看了看方子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倒是想說，可是裴羨之前給他吞下的言斷丹不給他說啊！

“害，我來說，向師兄前段時間突然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認你為老大，還跟我們說見到你要恭恭敬敬，不能得罪！”

“就是就是，他還說要我們見到沈清棠也是一樣的，甚至還……還弄了個什麼什麼會，叫……叫裴羨粉絲後援會！”

“不僅如此，他還天天在吃瓜論壇上看你和沈清棠的影片，磕得那叫一個積極分子。”

……

跟在向葵身後的小弟們忍不住了，一個接一個將向葵的事情說得乾乾淨淨，就差連褲衩是什麼顏色都說了。

向葵是又氣又怒，但小弟們說的除了重要的不知道以外，其餘的都說得沒錯，於是便也點了點頭。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他們剩下沒說的，老大你也知道了。”

裴羨聽著那句老大就沒話說，余光中瞥到方子瑞眼珠子上下滑動著，不由皺眉。

“在幹什麼？”

“別問別問，等我翻翻。”

方子瑞抬起手，豎起手掌阻止裴羨的繼續靠近，眼珠子上下滑動的速度俞來俞快。

“找到了！”半晌，他驚喜得手掌猛地一拍大腿，雙眼亮得驚人。

“是這個吧？裴羨粉絲後援會？會長暱稱是‘我的母向日葵在哪裡’這個吧？”方子瑞迫切地求證詢問著。

向葵急切地點頭，竟忘了裴羨在場，直接拉著方子瑞熱烈邀請道：“對對對，就是這個，你要不要加入我們，跟我們一起擁護老大他們！讓我們一起快樂磕cp！”

“……”裴羨真是一臉無語。

他真的很想問問，他們是不是忘了沈清棠跟自己的關係連一般都算不上？

手心的灼熱更升了一層，隱隱有了一絲針扎的疼痛，似乎是在提醒著他沒時間了。

感受著手心的異樣，裴羨垂下眼皮，眼神一沉，眼底爆發出森寒的冷意，不再理會這兩個聊得火熱的傻子，悄然離開了。

……

回到房間，裴羨走進裡間，站在床邊攤開手掌一看，一團黑色霧氣從掌心中升騰而出。

“少主，魔族不可一日無主，不知少主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一道詭異的嗓音從黑霧中傳出，像是刀片劃過鏡子發出的咯吱聲，刺耳難耐，蘊含著無窮盡的陰暗和嗜血。

“關我何事？魔族……我離開魔族多年，你不會忘了吧？”裴羨坐在床上，悠閒地將床鋪上的被子將玩弄著，如白玉的手指在紅被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美麗。

“當年可是你們趕盡殺絕……把我娘殺了，我為了逃命，過得可真難啊……”

“少主這話說的多傷感情，當年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如今魔族界內大亂，幾個魔子爭權奪利，屬下我等盼少主早日回來主持大局啊！”

這聲音陰笑不止，嘴上的話說得冠冕堂皇，令裴羨是一陣想笑。

他不僅想，還笑了，笑得鬼魅，笑得冷冽。

“少主可別覺得自己在修仙界待久了，竟忘了自己是魔族人，屬下給少主一些時間準備準備，屆時我等一起恭迎少主……”

“有多遠滾多遠，你們……我還沒去清算呢！”裴羨說完，伸手五指一握，那團黑霧來不及說下一句話就被掐爆，徹底消散。

隨著這道聲音的消失，裴羨失了力氣，猛地癱倒在床上，腦海中，是母親臨死前的慘樣以及在他耳邊不斷重複的報仇二字。

如今魔族來找，恐怕之後他得小心行事了，那群瘋子，也不知道會幹些什麼，他魔族的身份現在還不能暴露。

頭疼地閉上眼，靜靜地躺在床上，裴羨腦中思緒雜亂無章，手中悠悠地把玩著沈清棠的儲物袋。

“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