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你要自己小心。”
然後是她那一直沉默寡言的大哥,走到她前面,摸了摸她的腦袋,“照顧好自己,別為任何事情傷害到自己知道嗎?”
“身為女子,披甲上陣有很多不便之處,若是實在不習慣便養兩個女兵在身邊,對你的安全也有保障。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啊。”這是她那一直細心的二哥。
“落兒,恆兒交給你了。可惜嫂子不能像承諾中的那樣看你長大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別逞強,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沒人會怪你,落兒,你才是最重要的啊。”傅紅月一如既往地體貼溫柔。
“小丫頭,對不起,你要好好的,別被別人欺負了啊。你可是我聶音灝的妹妹,可不能被別人欺負了。”聶音灝這次沒有再調戲她,不過語氣中還是帶著他一貫的放蕩不羈,說完這句話之後,聶音落就見他走到座位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端起桌上的杯子就準備去喝,可是聶音落卻明顯的看到他的雙手是顫抖著的。
聶音落突然反應過來他們說的是什麼,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點了點頭,“爹爹,大哥,二哥,二嫂,三哥,你們放心,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落兒了,我會保護好我自己,我會保護好恆兒,我會保護好宋國的百姓,我會,好好的。”聶音落頓了一下,再開口,語氣中卻帶了幾分釋然,“這一個月我很開心,謝謝你們特意來跟我告別,你們,也要好好的啊,下輩子,別喝孟婆湯,等著我去找你們,下輩子,我們還做一家人。”
聶葳他們似是終於放心了,眼中帶著幾分解脫,然後聶音落就看到他們的身影逐漸模糊,直到最後,消失不見,她露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溫柔笑容,對著他們消失的方向,低聲說了一句,“一路,走好。我的,最愛的家人們。”
眼前景色倏然破碎,聶音落其實一直明白,所有的美好和幸福不過是幻夢一場,再睜開眼,她還是那個家破人亡的聶音落,那個岐陵征戰滿身傷痕的聶音落,那個被好友背叛受困於此的聶音落。無論多麼美好的夢,也只是鏡中花,水中月罷了。她沒有資格逃避這屬於她的命運和職責,她,永遠只能是那個孑然一身的永安將軍,而不是可以任性妄為的聶家嬌女了。那麼,就真的忘記吧,忘記這場夢,忘記曾經的心願吧,已然告別,那便真的告別吧。
“落落,落落,快醒過來,別嚇我啊。”宋臨照沒有想到,剛才那發出聲音的不是別人,恰是也在這陣法深處的聶音落,看著她昏迷的樣子,就知道她一定陷入幻境中了,如果醒不過來的話,只有一死。正在他焦急不已的時候,聶音落彷彿聽到了他的聲音一樣,悠悠轉醒。“子卿?”宋臨照不知是看到她醒來太過激動,還是她終於肯喚他一聲子卿,驀地抱緊了她的身子,似乎要把她嵌入他的骨血裡,那繃緊的雙臂用力之大就好像這輩子都不會放手了一樣。
“她終於醒過來了。”岷陽的攝政王府裡,花宛茵一身素衣,激動之下向視窗走了幾步,任由腳上的鐵索割入面板中,又一次血肉模糊。
“她醒過來了。”隱鄔默然而立,看著眼前自言自語的女子,錦衣滑落,露出圓潤的肩膀,僅僅如此,卻可使任何一個男人心醉神迷,然而隱鄔只是看著這一幕,毫無表情。“似乎,該進行下一步計劃了啊。”那女子喃喃自語,絲毫不管身後的人有沒有在聽,若是聶音落在這兒,定會認出,這女子就是大街上被她一鞭子抽飛的燕國公主,燕雲晗。
“姑娘,她醒過來了。”悅媣站在尹華香身後,幫她梳理著那漆黑如墨的秀髮,雖然嘴裡這麼說著,卻絲毫不見她有所擔憂,似乎早已確定就算她口中的“她”醒過來也沒有絲毫用處一樣,“悅媣,不要大意,她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這次也不過是我們鑽了空子而已。若論心機手腕,她不輸於我。”悅媣聽到這話似有不服,但看到尹華香臉上的認真,終於還是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滄獠山。
聶音落沒有想到,原來自己一直都處在五遺九蠹陣中,那一場夢不過是幻境,可是這場幻境卻也全了她的遺憾,真正與他們告別了一次。即便是在幻境中,他們也不肯傷害她,不肯讓她永遠地沉睡在虛無的幻夢之中,這,就是她的家人啊。看著眼前這個抱著她不肯鬆手的男子,她終於真切地意識到,她,只剩下這個人了。雙手也抱上他的肩膀,就感覺到他因為她的回應而身子一震,然後,把她抱得更緊。
浮生都是夢,浩嘆不如吟。五遺九蠹陣中的一場清夢,終究,只是一場夢而已。這世間萬物,在命運的轉盤之下,不過蜉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