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也不過是傳說而已,就像是中國古代神話中的那些異獸,不過是人們杜撰出來的罷了,儘管這個世界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比如五遺九蠹陣,比如三大遺族的血脈,可是他們也一直覺得那些都是小機率事件,傳說就是傳說,與歷史不同,畢竟前面兩個都是在歷史上真實存在過的,而滄潦獸則只是個傳說而已。可是誰來告訴他們,眼前這頭醜陋無比,兩顆獠牙足有三尺長的東西是什麼?
宋臨照展開手中玉扇,聶音落也抽出腰間軟劍,對視一眼,決定先發制人,不,制獸。管它是不是那傳說中的滄潦呢,先打了再說。正準備動手,就看見那個傢伙突然躺到了地上開始打滾,而且他們兩人也是這時候才發現,它的獠牙是可以伸縮的,就是在打滾的前一秒,這傢伙收起了它的兩顆獠牙,望向他們的眼神,居然還有些委屈?兩人同時愣住了,那疑似在地上打滾撒嬌的傢伙,是剛才讓他們如臨大敵準備拼命的滄潦獸?兩人再次覺得,他們見識得太少了。
那在地上打滾打得正歡的傢伙看到這兩人沒有過來陪它玩兒,心情不好了,不過它主人說過,沒有人陪它玩是因為它不夠可愛,所以它要努力變得更可愛才行,而且有的人就是靦腆,所以不會主動跟它玩,它要去找他們才行。所以,這個被它的主人坑了的滄潦獸主動過去找那兩個氣息很熟悉的人玩了。好吧,這是在它看來,如果不管別人的意見就直接把人扔到背上然後狂奔算玩兒的話。
宋臨照和聶音落一個沒反應過來就被滄潦獸甩到了它的背上,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它已經開始狂奔了,可以看得出,它跑得很開心。不過坐在它背上的兩人可就不那麼開心了,因為,滄潦獸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們就算抓著它的毛也要掉下去了一樣,而且這傢伙還專挑不好走的地方跑,從那個黑乎乎的山洞跑出來之後它就一路向西,途中路過蛇窟,路過毒潭,還有那為難他們許久的食人花海,都快跑出鬼蜮林了,可是就在它馬上要邁出鬼蜮林的時候突然轉了個彎兒,又沿原路返回到那個山洞裡了。
就在回到山洞裡的那一刻,兩人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從滄潦獸的背上跳了下來,雖然它的背上毛茸茸的,很舒服也很暖和,但他們剛才可是差點被它甩到蛇窟裡啊,還有其他的一些只要被扔進去就一定出不來了的地方,突然間覺得,心好累啊。
他們可是用盡了內力,一路精神緊繃才沒有掉下去,中間有一次聶音落想要讓滄潦獸停下,可是稍微鬆了一下手,還沒來得及做什麼或者說什麼就滑下去了一段距離,若不是宋臨照及時拉了她一把,她就真的掉下去了。
他們都能感覺出滄潦獸對他們那莫名其妙的善意,也因此不能下重手傷它,所以,兩人現在真的是要累癱了,“比在戰場上殺敵還累。”這是聶音落。“比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狸玩心眼還累。”這是宋臨照。兩人再次對視,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與倫比的挫敗和無奈,這到底是誰家的獸啊?趕緊領回去,別出來禍害人了。
兩人坐在地上一動都不想動,可是滄潦獸在這裡呆了那麼久,好不容易找到兩個人陪自己玩,它是不會就這麼看著新來的兩個朋友這麼難受的,想了想,決定把主人留給它的玉寒凝露分給他們一點。
然而聶音落和宋臨照在看到這個折騰死人不償命的傢伙叼著兩個小瓶子走到他們身前的時候,心中的哀嚎簡直要衝破天際了,它又要幹什麼啊?不是還要再跑一圈吧?就在兩人都無比辛酸的時候,滄潦獸把叼著的兩個瓶子放到了他們身前,示意他們趕緊喝,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遇到好朋友迫不及待地想跟對方分享好東西一樣,兩人的心瞬間就柔軟了下來。他們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澄澈的一雙眼睛了,乾淨明亮地如同孩子,讓人不自覺地就放下了防備。
他們也不知道為何會對這個小傢伙如此縱容,換一個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獸,要是敢像這個小傢伙一樣二話不說帶著他們就跑,還讓他們跑得那麼難受,他們可不會管對方是什麼東西,一定二話不說先重傷那個傢伙再說。可是他們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要傷害這隻滄潦獸的念頭,哪怕是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揪著它的毛的時候,也盡力放輕了力道,不讓那個小傢伙感到難受,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但這種熟悉親切不是假的,他們也相信它不會害他們,於是便拿起身前的瓶子一口喝了瓶中的液體。
透明的液體入口,兩人便感覺到一股暖流向著筋脈中湧去,舒服至極,連聶音落當年強行修復經脈而留下的隱患也被這股暖流清理乾淨,舊疾不復,雖然體中寒毒仍在,但這對於聶音落來說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