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給你吃吧。喜歡吃什麼？”

“你看著買。”說完，他又閉上雙眼，“只要速度快一些就行。”

江惜菲連忙去拿放在病床櫃檯裡的包包，小跑出去。醫院門口的旁邊街道就有多間快餐店，江惜菲要了一份紅燒牛肉蓋飯，再打包一碗豬肝湯，然後又快步往回走。聽見她的腳步聲，陳峻的雙眼再次開啟，目光跟著她，一瞬不瞬。

江惜菲看到他專注的眼神，頭一低，避開了，把飯和湯放床頭櫃臺上，並放好自己的包包，對他說道：“吃點東西再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我全身乏力，”陳峻看著她，語氣含了點兒撒嬌的味道，“你扶我坐起來。”

江惜菲無奈，只好彎腰攙扶他坐起來，拿一個枕頭塞他背後，讓他坐得舒適些，再把飯盒開啟，把一次性筷子用開水燙了，遞給他，“吃吧。”

“我雙手痠軟無力。”陳峻不接，說道，“你餵我吃吧。”

真會無力成這樣？江惜菲狐疑地瞅著他，“不會還有其他問題吧？要不我幫你做一個全身檢查。”

“做全身檢查之前能先餵飽我嗎？”陳峻苦叨叨地道：“不然我首先估計會被餓死！”

醫者父母心，何況他還救了王燕妍。江惜菲也不再說什麼，低了頭，拿塑膠小匙勺舀了飯送進他嘴裡，然後再用一次性筷子夾菜給他吃。陳峻慢慢咀嚼著，江惜菲原本一直低頭不肯直視他，不過由於投餵不得不看他的嘴巴，那唇線弧形美好，因為輸血的緣故唇色淡白，但是有著油膩而顯得潤澤。江惜菲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時和他親吻的情景，或激烈或纏綿，心絃驀地一跳。然後，她的手就一顫，一勺飯就灑出來。她不禁赧然，連忙放下手裡的飯盒，手忙腳亂地拿包包裡的紙巾去清理他前襟的飯粒。因此，兩人相距很近，呼吸相聞。嗅到來自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江惜菲更慌亂了，不明白自己的心跳為什麼一直加快。

驟然，陳峻伸手捉住她忙碌的手。

江惜菲條件反射地仰頭看他。陳峻垂眸盯著她，目光沉沉，像月夜下的湖泊倒映著點點星光，聲音蘊含了難以言喻的深情，緩緩道，“我尋找和等待了四年多，惜菲，開始時我以為我只是想找出一個愛你的原因，但是後來慢慢地覺得，我為什麼愛上你這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在我身邊。在我這多年的人生中，你陪伴在我身邊的那段時間是最平靜美好的，能得一天就已經是最大的一天幸福。我想要一輩子這樣的幸福。”

江惜菲一直是執拗的人，所以她張嘴又說：“我們的孩子沒了……”

“我們再生一個，”陳峻灼灼地看著她，“如果你喜歡，生一支足球隊也行，不過這樣超生怕是要把我的家底也罰款罰沒了。所以，生三四個就算了？”

江惜菲用力抽出自己的手，離他遠一點，“陳峻，我有心理陰影！你別再這樣！我不喜歡！”

陳峻有些黯然，轉而他像是想到什麼，“我們的孩子怎麼樣沒的？”

他是孩子的父親，有權利知道這個。所以，江惜菲斂了眼眉，雙手交握，慢慢說出那段最傷心的往事。

陳峻默默聽完後，良久，突然問道，“你說你昏迷過去了，一醒來就在醫院，那麼，孩子的屍體你有沒有看見？”

江惜菲一愣，“當時我聽妹夫說孩子是被河水沖走了，我弟弟出錢僱人打撈了三四天也找不到。我妹夫那個人是出了名的老實，他不會騙我。”

“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美麗的謊言？”

江惜菲攏起眉頭，“你說我妹夫騙我？”

“拿你的手機拔通你妹夫的電話，我有話問他。”

江惜菲看他堅持的模樣，只好拿出手機拔了朱磊的電話，首先自己和他寒暄了幾句，再把手機遞給陳峻。陳峻開了擴音鍵，說：“你好，朱先生，我是惜菲的律師朋友，有話想問一下你，方便嗎？”

江惜菲搞不懂他為什麼要說自己是律師，只按捺住往下聽。

老實的朱磊立即誠惶誠恐地說道：“方便的，您問吧。”

“當年，惜菲生孩子時，你有沒有親眼看見？”

“沒有，我被秀斌叫去幫忙時只看見惜菲躺在草地上，流了好多血……”

“能形容一下那條小溪嗎？”

“溪水清淺，流水不急，只沒到小腿處……”

“是彎曲的嗎？隔多遠才彎？”

“彎曲的啊，每隔幾米遠就彎一彎……”

“有水草嗎？”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