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陰氣陸地,本就是夔牛的修為所化,與它可說是同根同源,是以在這片陸地上,夔牛根本就是殺不死的,除非將這陸地盡數消弭!
除卻楊錦羞愧難當,一眾虛境老怪,連同五個巫人,幾乎都聽得目瞪口呆!自己這些人,可說是本界翹楚,自問有不可測的莫大神通,若說要將一片方圓數百萬裡的陸地生生抹去,誰也不敢誇下海口!即便是眾人聯手,沒個數千年時光,休想做到!但如今脫了鎮魔碑束縛,那夔牛怎不會重新將這陸地煉化?二者同根同源,想來也費不得多少手腳,莫說全部收歸己用,便是煉化了一小半,在場諸人,只怕誰也逃不過夔牛毒手!
“這,如何是好?”
也不知是誰出的聲,卻道出了眾人的心思。二十多個虛境老怪,目光盡數集於天空血雲。
“若是僅靠你們這些老小子,方法有三!一是將這片陸地連同夔牛一道煉化;二嘛,將夔牛引走,聯手殺之;這第三,嘿嘿,自然是等我那乖乖徒兒練成法術!”
一眾老怪盡數無言,個個眼神閃爍。血海老妖說的這些方法,看來也只有第三個稍微靠譜。將這陸地連同夔牛一同煉化?若是做得到,還用站在此處踟躕不前?將夔牛引走?那畜生知曉此地於其的重要性,希望渺茫!然則等許聽潮練成那和光同塵之術……除了聊聊幾個,旁人無不心中忐忑。
那神碑老人楊錦,更是差點捶胸頓足,這鎮魔碑,本是他神碑門之物,自己空守兩萬餘年,還及不上一黃毛小兒數載祭煉,莫非這些年來,對待鎮魔碑都小心翼翼,當真錯了麼?確實是錯了,楊錦自問沒有許聽潮那般魄力,捨得十四具與自身修為相若的血煞妖!心有顧忌,也不敢在碑中天地大肆出手,生怕出了差錯,損壞神物,落得個不可收拾的結局!
這些個老怪的心思,血海老妖如何不知,只聽他冷笑一聲:“和光同塵,可戮仙神!若我那乖徒兒當真能破關而出,便是老妖見了,沒有稱手的寶物神通,也只得繞道而走!你們這些小老兒,還是少打主意為妙!”
一句“和光同塵,可戮仙神”,道出二十餘老怪心中的忌憚與欣羨!眾老怪神色變幻一陣,才強笑道:“血妖前輩不是說,上古術法比不得當今玄妙,怎的這等駭人聽聞的法術,卻從未聽說過?”
血海老妖也不理會眾老怪語氣中流露的恭謹,譏諷道:“你不曾聽說過,並非沒有!老妖不才,倒也通曉幾種!若是還不信,且去問問太虛小子!”
眾老怪駭然,驚疑不定地看著太虛。太虛不為所動,只抬頭淡淡看了天空血雲一眼,眼中似有無盡虛空幻滅!
“好!好!好!”血海老妖驀然大笑,“似這般,也不枉此行!老妖今日心情大好,便與你等露個底!逆天術法,本非此界所有,想要知曉更多,就早日破虛合道,飛昇仙界去吧!”
眾老怪悵然若失,如果合道境那麼好突破,怎還會在此界蹉跎數萬年?有意無意,目光落在太虛身上。數年前,太虛也不知得了什麼機緣,碰觸到那層壁障,雖說最終威能成事,但有一就有二,終有一日,能夠破碎虛空,霞舉飛昇!
夔牛吼聲依舊,天地悶雷滾滾,眾老怪卻好似失了爭鬥的心思,個個怔怔不語。
“都發生麼呆,趕緊隨老妖去與那夔牛糾纏!若讓它這般安逸,不出數日,你等無人是它一合之敵!”
吼聲過後,天空血雲滾滾向西,只瞬間就來到夔牛頭頂,雲中陡然垂下八根符文明滅的數丈粗血柱,將夔牛困在中心!
二十餘虛境老怪哪敢怠慢,紛紛挪移而至,站在血柱之外,使出神通法術,御使飛劍寶物,往那夔牛打去!
第一九三章 碧水長天風浪起,南海有獸兇且頑(一)
且不說一眾虛境老怪如何與那冥府夔牛糾纏。小紫府東北方將近兩百萬裡的東海之上,一朵五色氤氳的清光雲團已靜靜漂浮了半日,海風徐徐,卻並不曾將它吹得移動半點。
敖珊一襲白裙,渲了幾許清淡的紫色,蹙眉站在雲頭。此番迴轉,為了行程不受打擾,許聽潮特地選了一條海獸相對稀少的路徑,但敖珊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這半日的平靜,非但未能讓她心神寧定,反倒越發使人焦躁。
揮手又在許聽潮周圍佈下數層禁制,敖珊才稍稍鬆了口氣。在百里之外巡行的金背大鵬,海中深處遊弋的裂雲怒戟鯨,均未傳回不好的資訊,敖珊兀自心神不寧,想了想,將那青玉劍蝶放出。
這青色大蝴蝶翩翩款款,在敖珊周圍上下飛舞,兩隻大翼在陽光下,折射出星星點點的青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