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帶你去旅遊,看你讀書學習背單詞,教你鋼琴游泳開車,親眼看著你一點點兒長大,無所顧忌地長大,你就是我手裡最珍貴的一朵玫瑰花,澆灌著我的心血,一點點盛開,最後變得驕傲又美麗。你再怎麼撒嬌或者胡鬧,我從不約束,那些對我來說都是很美好的回憶。&rdo;&ldo;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這個世界上沒人比我更瞭解。就算我不瞭解,你也會主動來告訴我。可現在呢,我發現事實似乎不是這樣。你以前那麼喜歡和我講有關你的事,一點一滴的喜怒哀樂都不放過,我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一句話也不肯對我說了。&rdo;&ldo;以前在你還小的時候我問過你,假如等你長大了可以遠走高飛的時候,會不會就真的離開,一去不復返了。你當時的表情我現在還記得很清楚,你拽著我的手指,臉蛋蹭著我的胳膊,用那種細聲細氣又很嚴肅的表情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永遠都不會拋下小叔叔。&rdo;&ldo;我不知道你的永遠有多麼遠。可我以前答應過你,即使我結婚了,也依舊把你放在第一位。我的承諾永久有效,直到我人不在了為止。&rdo;莫北俯下身,更近的耳語,更輕柔的口吻,&ldo;寶貝兒,雖然我知道叛逆期是青春期的特產,應該給予諒解和支援,可是我不知道你這段叛逆要維持到什麼時候才肯打住。你也許是因為至今對我結婚還有氣,並且還琢磨著想要如何重重懲罰我,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總之我不指望你現在就變得跟以前一樣和我可以肆意撒嬌任性胡鬧,可是長則數十年短則幾個月,你給一個期限範圍,讓我能看得見盡頭總可以?&rdo;莫北說完,等了許久,還是沒有等到韓菁的半點反應。她只是在被窩裡極輕微地動了一次,便再也沒了動靜。最後他去輕輕掀她的被角,韓菁終於有了回應,她把被子收得更緊,緊到比蠶繭還要封密地包裹住自己。莫北收回手指,搭在自己交疊的雙腿上,淡淡抿出一個笑容:&ldo;我知道了。你在這邊好好照顧自己,我先回去了。菁菁,再見。&rdo;莫北走出她的房間,把門鎖關閉,一個人拎著商務包離開。韓菁在他徹底走後,掀開被子隨手抹了一把眼淚,跳下c黃跑到房間的窗戶旁邊,攥住窗簾向下看,外面煙雨濛濛,莫北戴著墨鏡,單手撐傘站姿筆直,風衣衣角被風灌起波瀾,不久之後他召來計程車,然後風度絕佳地離開。他總是這樣的從容,多年以來已經打磨完好自己的每一個側面,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是無懈可擊的姿態,看不出痛楚也看不出快樂,真正的風過了無痕。莫北進了貴賓候機室,閉眼假寐一直到候機室只有他一個客人,地勤小姐來輕聲提醒登機時間到。他拎了行李要離開,一隻手突然攥住了他的袖子。那隻手的主人容貌姣好,身量不及他的下巴高,下頜抿成倔強的弧度,眼珠黑亮,有淚水盈飽眼眶。莫北抿起唇,放下行李攬住她,韓菁緊緊揪住他的風衣前襟,無視貴賓室其他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用盡了全力,生平從沒有哪一次哭得像現在這麼厲害。幾分鐘裡已經是聲嘶力竭,汗水和淚水粘溼臉頰的頭髮,淚眼模糊,彷彿要把這幾個月所有的委屈都要哭出來才肯罷休。時間過去十分鐘,地勤小姐看看牆壁上的鐘表,又看看哭得幾乎脫水的韓菁,幾次想要上前,幾次又退回原地,但明顯是欲言又止。莫北眼角餘光掃到她,打了一個手勢,地勤小姐微微欠身,離開。莫北說著喃喃未名的話,韓菁明顯不領情。他掐住她的腰肢,低下頭去輕輕親吻她的頭髮,韓菁卻突然發難,揪住他的衣領,強迫他彎下腰,然後她踮起腳尖,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莫北清瘦,但她瞅準了他肩胛骨以上的那部分,下了大力氣,狠狠咬上去,甚至是重到已經感受不到自己在踮著腳尖,並且直到最後自己的咬合肌痠痛才肯鬆開。她後退一步,看到莫北明顯被濡溼一大片的風衣,眼神依舊任性倔強。韓菁的眼神瞥過他的商務包,聲音冷然:&ldo;你是出差過來,順便來看我的?&rdo;莫北取出手帕擦去她額頭上的少許汗水:&ldo;我是除夕那天在全家的眼睛底下飛過來,專門陪你一起過春節的。&rdo;韓菁梗著脖子,一動不動任他擦拭。過了十秒鐘,突然又拂開他的手,頭也不回離開了貴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