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愣了一下,不知馬越為何要這麼問,旋即說道:“顏將軍論武藝我兗州軍中無出其右者,軍略亦為良將。三郎怎麼這樣問?”
“顏良此次犯下滔天大錯,致使本初兵敗,黑山軍反漢。回到洛陽怕是死罪難逃。”馬越伸手在几案上彈弄,一面思慮如何說辭才好叫曹操接受,一面說道:“即便我等不提,本初兄也不會饒恕他,不如孟德兄你助他暫且藏匿起來,誰也不知道顏良在哪裡,說不得是死於亂軍之中。這樣一來,顏良的性命便保下來了。到後面,使其戴罪立功為大漢征戰,如何?”
“這……不合適吧。”曹操有些不確定地說道:“顏良既犯下大罪,自當交於朝廷秉公處理,是死是活都要有個說法,怎能由曹某擅自決斷。”
“昔年我帳下大將關羽,起頭亦不過是流亡之身,若他殺人償命,壺口袁紹遣張頜渡黃河邊可截我後路糧道,就不會有渭南之戰,潼關下我便敗了。”馬越笑著說道:“人盡其才,關鍵要有道德之心,我相信若是孟德兄長這樣的人,必然能引導顏良將來戴罪立功。”
曹操,被說動了。
今日早間還羨慕張飛呂布獨步天下的勇武,如今上天卻將袁紹手下武藝同樣勇猛的大將送到自己的手中,他該怎麼做呢?
不過片刻,曹操便做下了決定,起身向馬越劉備告罪,轉身出帳去尋顏良,為他謀一安身之所……當然,首先要說動顏良。
曹操的去向暫且不提,馬越將目光望向劉備。
“玄德兄,有何樣的志向呢?”對比曹操,在馬越看來劉備更容易約束,也更容易為他所用。明日一早便要前往洛陽,大軍是肯定無法入城的,只能帶著最多五百人入洛陽。小規模衝突中,精銳武力佔據佔據的主導地位,若能得到劉備張飛的助力,入主洛陽想來是可以更加順利的。
“志向?”劉備愣了一下,有些落寞地搖了搖頭,抿嘴說道:“將軍,就像您說的,在下不過是掛著偽職的代國相,哪裡會有什麼遠大志向。”
“玄德不要這樣說。”馬越擺手說道:“還記不記得冀州路上的偶遇,那時你我皆是白身,如今你已經是國相,板正了就是兩千石太守之職,難道這還低微?更何況,即便是一介白身亦可言談志向,更何況玄德呢,姑且說來聽聽。”
劉備沉默了,說實在的他並沒什麼拿出手的志向可以在馬越面前言說。
面對馬越這個豪言壯語頻出的輔國將軍,東南西北四徵的定論一出,誰還敢對他言明志向?
“將軍,這天下真像您說的那麼遼闊廣大嗎?”劉備斟酌用詞,頗有一番想伸出卻又收回去的感覺問道:“大漢只是天下的一個角落嗎?”
馬越笑了,有些玩味地說道:“閣下還未說出志向,所以我打算等你說出你的遠大志向,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
劉備低頭笑了,半晌才下定決心抬頭說道:“將軍,在下亦不知此時此刻有何樣的志向,在此之前黃巾之時,我想安定天下,掃平叛亂,想在大漢危急之時站出來,永保大漢平安。可眼下叛亂除盡,黃巾早就被消滅一空,就連死灰復燃的黑山軍也被打敗……在下實在不知還有什麼志向了。”
“永保大漢安寧嗎?很偉大的志向,也很難。”對比劉備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馬越心裡卻是一番不同的感受。在另一個沒有自己的時空中,面前這個叫劉備的羞澀男人因為這個簡單的志向,繼宗室,承漢統,以中山靖王之後直指天下英雄。
起於微末,顛沛半生,卻憑著一腔韌性定得那三足鼎立。
直至這個男人死後的四十年裡,季漢對北方強大曹魏的反抗從未停止過。
馬越重重地點頭,起身將劉備拉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大漢有咱們,就會安定的。來,我給你看一副地圖。”
說著,馬越轉過身將帥帳中一副地圖拉起,鋪在地上,那是一副大漢疆域的地圖,囊括了各個州府與西域。
“看,這裡是大漢,大漢絕不是天下角落,而是天下的中心,一切都從這裡開始……這是西域,這裡有一座極高的雪山,在涼州向西望便會看到一年四季不變的皚皚白雪。在那邊是大月氏人建立的強大國家,北方的鮮卑是我們的宿敵,再向東……”
天下的版圖,在這個夜晚全部如烙印般進入劉備的腦海中。
第六十一章 馬越來了
戰事方才平定,整個洛陽城一派歡天喜地。
黑山撤軍的第三日,各路兵馬探馬哨騎帶著戰報傳至皇宮,輔國將軍馬越督帥各路大軍於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