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來者」…不屬於這個世界……”
清軟的女聲開口,柔聲訴說著。
一片廣袤無垠的大陸映入眼簾,光與影的界限變得模糊不清,大陸被一層淡淡的、不真實的薄霧輕輕覆蓋,山川雖壯麗,卻似乎在緩緩蠕動,雲霧繚繞間,偶爾露出的是通往未知世界的裂隙。
一尊高達數米的機械巨人矗立,它的頭部嵌著一隻閃爍著詭異紅光的獨眼。
在機械巨人的掌心,託舉著一個近乎透明的身影。
她身著一襲輕盈的白裙,金髮如陽光般溫暖又不真實,短髮右側的花卻與那雙眼睛閃爍著相同的金色光芒,深邃得彷彿能洞察世間萬物的本質。
她的存在,就像是夢境中偶然飄落的一片羽毛,輕盈而又脆弱,卻又在不經意間,攪動著最深處的暗流。
它捧著那道在它巨大的身軀對比下渺小得幾乎看不到的身影,一步一步地向著某個方向走去。
每一步行走,都伴隨著大地無規則的震顫。
而那金色的眼睛直直看向腳下的草地,但眼中倒映的不再是這片大陸的壯麗,而是一片扭曲的、由血色浸染般的世界——
腳下柔軟的草地變成佈滿裂隙的荒蕪石板,明媚的暖陽變為血色的圓月。
風格華麗的建築在無聲中崩塌,火焰與血色交織成一幅末日畫卷。
那抹纖細的白色跌跌撞撞地,在顫抖崩塌的廢墟中奔跑。
不知是在逃亡,還是……
突地,一抹軟蓬蓬的白色闖入那血色漫天的回憶之中。
機械巨人彷彿感知到她的意願,自發地停下了沉重的步伐,那隻由堅固的金屬鉸鏈連線的巨大的金屬手緩緩放下,如同守護者般溫柔地將她置於堅實的地面。
她輕盈躍下,彷彿從夢中醒來,卻又未曾真正脫離夢境的束縛。
“既然這是一場「旅行」,那就一定會有「終點」。”
她的聲音在空曠中迴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與堅定。
金色的眼瞳靜靜地倒映著那抹圓潤的,毛茸茸的蒲公英。
——曾聞王朝覆滅,終歸無聞。
那地下的廢墟曾掙扎於近乎遮天蔽日的火光,與那綿延不絕的、黑紅色的詭異方塊之中。
少女顫抖著、無力地在火光與血色中哭泣。
“但…在「深淵」淹沒神座之前……”
她卻並未沉溺於絕望,而是以一種近乎決絕的姿態,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白金色的高跟長靴無情也無謂地,坦然踐踏過代表生機與衰敗並存的植株。
機械巨人緊隨其後,巨大的陰影毫無知覺地覆蓋那叢垂敗不堪的蒼翠。
“我已與「天理」和平無存……”
金色的眼瞳緩緩垂下,靜靜地看向懸崖之下,那遠處的身影。
“…唯有戰爭……”
“——?!!”
隨著抽氣聲響起,淺紫色的眼瞳猛地睜開,充斥著紅血絲的眼底似乎還殘留著那片將穹頂都染亮的火光。
——這是……噩夢嗎?
幽暗而沉寂的房間裡,一縷不安的微風悄然拂過,帶著幾分夜的涼意,輕輕穿梭於秦祈略顯凌亂的髮絲間。
秦祈有些頭疼地抬手覆住了有些發脹的眼睛。
夢境的餘駭尚未完全散去,那如同鋪天蓋地的黑紅色方塊,如同詭異的觸手般緊緊纏繞著秦祈的意識,即便醒來也朦朧間彷彿置身於另一個更加扭曲的現實之中。
他的心跳也像是被緊緊攥住,每一次搏動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與不安。
——自從那天在「送仙典儀」的現場忍受著身體突如其來的不適回到家後,他已經不知道做了多少個噩夢了。
有時候,秦祈甚至都有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區別了。
剛才的噩夢,有些過分真實,真實到他幾乎能感受到那在自己的腳下崩塌的石板,以及面對那幾乎席捲全部視線的黑紅色方塊的絕望與窒息。
汗水無聲無息地從他的額頭滑落,沿著臉頰的輪廓,最終匯聚在下顎滴落在枕邊,留下微微溼潤的痕跡。
他的雙手也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幾道淺淺的月牙形痕跡。
房間中似乎瀰漫著一股讓他感覺到壓抑的氣息,彷彿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他閉上了眼睛,努力將那些恐怖的畫面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呼……”
接著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