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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今屯軍未撤,或欽帥尚未答覆,猶存觀望耶?抑留此兵力,掩護其大部之退卻耶?但距在咫尺,仍當戒備以進。”又按林多壩地勢開闊,進攻尚易。惟井達橋岸高河寬,番人扼險而守,則進攻殊難。猶憶前由恩達歸時,曾注意觀察,橋之上游四五里處,河水結冰,可以徒涉。我軍進攻,宜佯攻正面,主力渡河攻下,方易奏效。是夜,月明如晝,四鼓出發。佯攻之一隊,接近橋邊,遙見橋上番兵甚忙亂。餘親率三隊,從上游踏冰偷渡。進至番兵右側,天始黎明,鳴槍突進,番兵遂狼狽敗走。我軍乘勝追逐,沿途皆不敢回抗。追至林多壩附近,番兵悉出迎戰,我軍仍分兩翼猛攻。戰約二小時,我左翼軍已佔領林多壩後山,前後夾擊,番兵又紛紛崩潰,予因此去為番兵大本營所在,地勢甚複雜,沿途必有激戰,乃集合部隊,分段搜尋前進。殊將抵恩達,即有恩達汛官葉孟林氏,由山徑奔來雲:“番兵均向南退走,約二小時矣。”遂進恩達,警戒俗營,以待後命。此役斃番兵四十餘人,我軍僅傷排長二人,陣亡士兵九人,傷十七人。 txt小說上傳分享

《艽野塵夢》第三章 昌都至江達(2)

翌日捷書至昌都:予奉令,俟大軍明日到恩達,即照原定計劃,改道向類烏齊、三十九族前進。

自恩達北進,已冬月中旬矣,氣候愈寒,冰雪愈大,益以山勢陡峻,跋涉甚苦。類烏齊居萬山之中。山皆導源於銅鼓喇山,自西北婉蜒而南,山脈橫亙,支幹紛披。我軍前進後,無日不披雪蹴山,行冰天雪窟中也。士兵被服單薄,每至夜分,冷極而醒,輾轉呻吟,不能成寐,恆中夜起坐,圍爐烘火,以待天明。嘗一日五更時,乘月色出發,登一山,山高而峻,仰視不見嶺頂。烏拉前驅,部隊後繼,甫登半山,忽群牛鬥于山上,狂奔怒吼,往來衝撞,行李紛紛墜落,士兵趨避不及,傷十餘人。時予猶在山下,急入民舍避之,幸無恙。

自打箭爐出發時,規定每班預備病兵乘馬一匹。入類烏齊後,天寒地凍,乘馬稍久,則兩足僵凍,痛不可忍,故乘馬者,初出發須步行數里,乃乘馬;乘一小時,又須下馬步行。惟狡黠士兵,恆飾為病重,不能行走,冀獲馬乘。一上馬,雖奇冷亦不肯下,防其他病兵爭去也。則自朝至暮乘騎,兩足冷極而腫,愈不能下馬矣。如是三數日後,足腫潰爛不能行矣。病亦弄假成真矣。途次無醫藥,又不能休息,因此身死者,比比皆是。亦可憫矣。沿途烏拉,時有延誤,行二十餘日,始達三十九族境內。士兵已髮長寸許矣,乎思茸茸矣,辮蓬鬆如氮叢矣。帕巾長襖,步履蹣跚,已無復人形矣。營部書記官範玉昆,年五十餘矣,美鬚髯,嘗購一狐皮圍頸。一日行甚早,大雪瀰漫,冰風削骨,玉昆坐馬上,埋頭縮頸而行。中途,番官設有尖站,燃牛糞熬茶為待。予等下馬休息,玉昆亦去狐下馬,殊呼吸久,二毛已冰結不可解,呼痛不已。見者皆為絕倒。

三十九族,縱橫千餘里,人口數十萬,相傳為年羹堯徵西藏時遺留三十九人之苗裔。但以時間計之,人口生殖,決不如是之繁。意者,唐時吐蕃極盛,文成、金城兩公主,先後下嫁,其漢人遺下之種族歟?彼族與藏番,積不相能。惟對漢人則極為親善,故爾豐為鍾部選定此路,免烏拉缺乏也。

三十九族在昌都西北,氣候高寒,較類烏齊尤甚。重巒疊幛,峻極於天,彌望白雪,燦如銀堆,平地亦雪深尺許。嘗詢一喇嘛,此地何時降雪?喇嘛曰:“此間七八月高山凝雪,九十月半山鋪雪,冬臘月平地雪深尺許矣。按時而至,不待降落。至山之雪,皆亙古不化者。”雪山且多出產。如動物則有雪蛆、雪豬,植物則有雪蒿,礦物則有雪晶,皆稀有之珍品也。

由恩達北行月餘,始抵拉里,已臘月二十八日矣,拉里為川藏驛道,舊設有汛官,隸川邊,後又設有軍糧府。因而居住漢人甚多,異地相逢,備覺親暱。晤軍糧府 鄧 君,談甚歡。 鄧 君設酒撰為餘洗塵,備極豐盛,皆近五十餘日中得未曾有者。細問番情,知其大隊已過五日矣。惟統兵堪布尚未至。有云其已由甫路繞道回藏矣。未知確否。席散辭歸,奉鍾穎令,速開江達待命。餘因準備烏拉,須遲一日方能出發。 電子書 分享網站

《艽野塵夢》第三章 昌都至江達(3)

是日夜半接協部通知:番兵退至江達後,其先頭一部、約二千餘人,在距拉薩七十里之烏斯江固守。又一部約三千人,已退入工布。其統兵堪布,尚在後。令餘至江達後,嚴行戒備云云。餘因情勢緊張,復催軍糧府,務於明日午前將烏拉傳齊,以便後日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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