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兩清了。
她扭動身體遊走了,阿螺遠遠看到那個鼻青臉腫的鰻魚頭,忽然感覺自己很對不起她。她低頭走到龍君面前跪下,磕了個頭道:“君上,我自覺罪孽深重。”
龍君嗯了聲,“那條鰻魚本來在啞獄裡好好的,是你攛掇她出來賺道行的。結果她賺著賺著就起了邪念,把北方大神的玄孫女害得現了原形,因果迴圈,眼下自己也落得這樣下場,可是你這個始作俑者卻還活得好好的,我覺得你有點無恥啊。”
阿螺嚎啕大哭,“君上說得是,我寧願被打回原形的是我。”
他調開了視線看向那片水草,喃喃道:“要不是本座愛屋及烏,你也沒這麼逍遙。算了,這些內情自己知道就行了,爛在肚子裡吧。如果你出了事,那隻傻鮫會難過的。”
阿螺抬起頭,驚訝地眨眨眼,這字裡行間的溫柔體貼,實在讓人怦然心動啊。看來夷波離熬出頭不遠了,龍君似乎已經動情了。阿螺心裡歡快不已,她做這麼多,全是為了夷波啊,能看到她修成正果,再多的艱辛都值得了。
龍君轉身回去,傻鮫臥在石上沉沉好眠,看來成年也是件很費體力的事呢。仔細看她的臉,看出一點故人的影子。龍君又傷感起來,覺得自己的人生軌跡就是一個圓,一刻不停地奔跑,跑了很久很久停下看,發現又回到原點了。
經過一夜休整,體力很快恢復,第二天一早夷波就活蹦亂跳了。睜開眼睛看,龍君就在身邊,側身面向她臥著,姣好的五官一看就很欠蹂躪。
撐身望望風,阿螺棲在一棵水生的藤蔓上,離得略微有點遠。夷波紅了臉,本來一直和阿螺睡的,現在枕邊換了人,這種長大的感覺真是勁爽。
龍君啊,她搓了搓手,現在她的本錢十足,是不是有底氣向他示愛了?奇怪她看到他,會有一種說不清的深深的眷戀,彷彿他早就存在在她的靈魂深處,割捨不斷。她低頭尋找,那片龍鱗還在,在她尾端熠熠生輝。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自從到了他身邊,就一刻也不想離開了。
她扭身靠近一點,他還沒醒,蜷著身子,一肘枕在腦下。她悄悄摸他搭在身側的手,他有修長的十指,骨節分明。就是這麼愛,無一處不覺得他好。她心裡跳得咚咚的,慢慢牽起來,壓在自己的嘴唇上。親一下,香噴噴的,骨頭都酥了。她咧嘴笑,然後又原封不動放回去,怕他察覺,還調整了好幾下。
他微動了動,翻個身背對她,剛才被她偷親的地方熱辣辣的,他憋到現在才臉紅起來,很怕被她看到,她那麼蠢,可能又會問“乾爹你怎麼又臉紅?是不是夢到不健康的東西了?”,這麼一想簡直崩潰,還是不要讓她看見的好。
他握起拳,另一隻手把這隻手緊緊包裹住。自己好像有點不淡定了,被撩撥一下就龍心大悅,說出來很沒面子。
然而就是高興,花了很多心血培育的孩子,不管智商高不高都得心疼。漸漸心疼裡面又升騰起一點別的東西,是他難以控制的,比當初渡劫還要艱難。
提起渡劫,他又嘆息,還有五年,到時候不知要面臨什麼樣的困難,一個疏忽也許前功盡棄,像鰻魚那樣被打回原形也說不定。所以他得考慮一下,最好能替她找個地仙或是散仙,已然飛昇的,可以保護她,又和天庭沒有太多糾葛,這樣才能給她一個安定的未來。
唉,自己真是為這孩子想得太周全了,這麼高風亮節的奶爹哪裡去找?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動哭了。龍君平息了心頭的波瀾一躍而起,假裝剛睡醒的樣子,伸著懶腰說:“天都亮了,該啟程回去了。”
夷波手尾並用爬了起來,笑嘻嘻問龍君:“乾爹昨夜睡得好嗎?”
龍君說好,“一覺到天亮。”
“一定是因為我侍奉干爹左右,睡眠質量才這麼高。為了乾爹的健康著想,我決定以後都和乾爹睡,你說好不好?”
當然不好!那還得了!龍君說不行,“出門在外不方便,只能將就。回了潮城宮殿寬綽豪華,就不必擠在一起了。你要懂得,乾爹是男人,你是女人,男人和女人一般情況下是不能睡在一起的,容易出事。”
“那您現在怎麼睡在我身邊?”
“因為我們是露天就寢,沒有遮擋,乾爹君子坦蕩蕩。要是有了牆,私密性比較高,那就得三思了,明白嗎?”
她搖搖頭,“不明白,一樣睡,睡哪裡有什麼區別。”
龍君發現有時候確實很難和她溝通,他嘗試換了種方法解讀:“你那時候說不用守人倫,只要守魚倫的,不能說話不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