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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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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銳、大根心裡著急,四處並無人家,一碗茶水都找不到,更遑論醫治?

大根說:“我爬到樹上望一望,看哪個方向最近處有房屋,就把四叔往哪裡背。”

大根爬上一株高大的楓樹,一會便下來了,對楊銳說:“左手邊山坳處好像有幾間房屋,我們到那邊去。”

說罷,背起張之洞就走,楊銳等人緊跟在兩旁,約摸走了三四里路,果然見前面出現一座題為“上清觀”的小道觀。進了門後,見屋子裡有一個人正在聚精會神拓印一截殘碑。楊銳走上前去,客氣地叫了一聲:“道長,打擾了!”

那人抬起頭來,原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清瘦漢子。那人說:“我不是道長。你們要做什麼?”

楊銳說:“我的老師趕路中了暑,要借這裡休息一下,如能幫我們尋個郎中就更好了。”

那人一聽,忙將手中的活放下說:“把病人背到裡屋,放在床上。”

大根揹著張之洞進了隔壁的另一間房。房裡有一張床,床上鋪著篾席,雖簡陋,倒也還乾淨。大根將張之洞平放在篾席上,那人掐張之洞的人中,又在四肢幾個關節部位上用力按摩著,然後搬出一隻尺餘見方的舊木箱來,開啟木箱,裡面有七八個大大小小的幹葫蘆。那人從一個小葫蘆裡取一些黑黃色細粉,倒進張之洞的嘴裡,又從陶罐裡倒出一小碗水來,將張之洞嘴裡的細粉灌下去。

“沒有事,很快就會好的。我們都出去,人一多,熱氣大,病人不舒服。”

中年漢子帶著楊銳等人回到原來那間屋,他仍舊拓他的殘碑,不再說話。

沒有多久,大根突然發現張之洞從隔壁屋裡走了出來,他驚喜地迎上前去:“四叔,您都好了!”

“好了,好了!”張之洞笑著說,“剛才拖累了你們。”

。。

第二章 燕山聘賢(8)

楊銳等人忙過去扶著,又指著中年漢子對張之洞說:“剛才就是這位師傅喂藥給您吃的。”

“謝謝你了。”張之洞感激地說,“你的藥真是靈丹妙藥,一灌進肚子裡就好了。叫我怎麼謝你哩!”

那漢子高興地說:“哪裡是什麼靈丹妙藥,土方子罷了,不要謝。請坐,請坐!”

張之洞見那漢子雖身著布衣舊履,然眉宇之間卻有一股清奇磊落的氣象,心中甚有好感。他在漢子的對面坐下來,親熱地問:“師傅是叫什麼名字?本地人嗎?”

漢子說:“我住在青城,這幾天來上清觀做客。我叫吳秋衣。”

“秋衣?”張之洞笑了笑,他覺得這個名字頗為少見。

“秋衣這兩個字.取自李白的一首詩。”吳秋衣隨口唸道,“洞庭湖西秋月輝,瀟湘江北早鴻飛。醉客滿船歌《 白苧 》,不知霜露溼秋衣。我喜歡這首詩,尤其喜歡不知霜露溼秋衣這句,便把秋衣借來做了名字。”說罷笑了起來。

“這是李白遊洞庭湖五首詩中的一首,的確寫得好,我也很喜歡。”張之洞邊說邊看吳秋衣手下的殘碑,心中猛地一驚。

原來,那截黑灰色石碑上清晰地刻著“法正之墓”四字。法正是蜀先主劉備手下的一位大謀士。傳說劉備慘敗於東吳,退兵白帝城時,諸葛亮在成都跌足嘆道:“假若法正在主公身邊,決不至於有此失利。”可見法正的才略之高。可惜法正英年早逝,諸葛亮很傷心,親自為他題寫墓碑。熟悉史冊的張之洞知道,“法正之墓”這四個字當是按照諸葛亮的手跡摹刻的。諸葛亮傳世的手跡甚少,這四個字即便是摹刻也顯得十分珍貴,可惜這塊碑只有下半截,上半截應當刻著法正生前的官職。

張之洞問:“這塊殘碑是哪裡找來的?”

秋衣說:“上清觀打算再建一間房子,信徒們向觀裡捐獻磚瓦石塊。有個信徒捐了三牛車石塊,這是其中的一塊。那個信徒說,他家有一座幾百年的祖宅,這些石塊都是那座祖宅的基石。墓碑究竟出自何處,已無人知道了。”

張之洞最是喜歡古器碑帖之類的文物,無意之間在此地看到了如此珍貴之物,如何不高興!他從秋衣手裡拿過已完工的拓片來,仔細欣賞著:拓片墨色深淺適度,點劃鉤捺清清楚楚,丹書的筆勢,鐫刻的刀法,都完好地體現了出來,拓者無疑是個技藝嫻熟的高手。張之洞喜歡碑刻,卻不能自己動手拓印。這樣的巧工能匠,居然棄於荒山野嶺之中而不為世知,真正可惜!

“這字真的拓得好!”張之洞讚道,“你這手藝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