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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比操持家務要好聽些。從理論上講,他現在已經有資格驗貨了,但實際上卻是由另一名高階押貨員擔負那項工作,索比只是和來自各部門地位較低的男性親戚們在一起幹一些苦力活。貨物都是由全體船員搬運的,因為西蘇號從不允許當地碼頭裝卸工上船,就算要付加班費也得自己人來搬。

洛希安一直不設關稅,用板條箱裝起來的一袋袋Verga葉都是在貿易船旁邊交付買主。儘管有風扇吹著,貨艙裡還是充滿了濃重的、催人入睡的香氣。這使索比想起了數月前在無數光年以外的地方的情景。當時他是一個亡命者,鑽進一隻板條箱洞裡,由一個好心的陌生人將他從薩爾貢警察眼皮底下偷運出境。

回想起來,那樣的事情真好像是一場夢,而現在西蘇號竟然變成了自己的家。太不可思議了。現在的索比即使默默地冥想什麼事,腦子裡也是西蘇家的語言。

索比突然內疚地意識到,近來沒有經常想到老爹。難道把他忘了嗎?沒有,一點兒都沒有!他不可能忘記老爹,什麼都不會忘——老爹說話時的音調語氣,發表不同意見時超然獨立的神情,嚴寒早晨假腿發出吱嘎吱嘎的響聲,任何情況下始終保持的耐心。只有一次,老爹真的生氣了:

“我不是你的主子!”

那一次老爹發火把索比嚇了一跳,可那時候他卻不知道為什麼老爹火氣會那麼大。

但是,現在經過很長時間、穿越了無窮空間之後,索比明白了:只有一件事情可以讓老爹發火,那就是有人認為跛子巴斯利姆是一個奴隸的主人,老爹會覺得受到了莫大侮辱,所以他生氣了。老爹一直認為聰明人不可能覺得受了侮辱,因為真理不可能被侮辱,如果侮辱本身是一種謬誤,那就更不值得為它光火了。可那一次,他卻大發脾氣。

因為侮辱老爹的恰恰是真理——他確實從拍賣臺上買了奴隸索比,成了索比的主人。不,那是假象!因為索比從來沒有做過他的奴隸,他一直是老爹的兒子……老爹也從來沒有當過他的主人,老爹就是“老爹”。

這時索比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老爹憎恨奴隸制。

索比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確定,但他還是堅信自己的看法。他已經想不起老爹曾經對奴隸制說過什麼話了,只記得老爹說過,一個人的心裡只需要自由。

“嗨!”

索比發現押貨員正瞪著他。“先生,有什麼事嗎?”

“你到底是在搬那隻板條箱,還是想拿它當你的床好好躺躺?”

當地時間三天以後,他洗過澡,準備和弗裡茨一起離船去外面逛逛。這時,甲板長的腦袋探進盥洗室,找到索比,說:“船長有話,叫辦事員索比·巴斯利姆·克勞薩去見他。”

“遵命,甲板長。”索比應答著,不出聲地罵了幾句,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把頭探進臥室,跟弗裡茨說了幾句道歉的話,便匆匆朝船長辦公室走去,心裡盼著甲板長已經告訴了船長他在洗澡。

船長辦公室的門開著。索比正要規規矩矩地報告進去,船長突然抬起頭來,說:“你好,兒子,進來吧。”

索比本來想叫“船長”,現在改了口:“是,爸爸。”

“我正想到外面走走,想跟我去嗎?”

“先生?我是說,好的,爸爸!好極了!”

“很好。我看你已經準備好了,那就走吧。”他拉開抽屜,拿出幾根彎彎曲曲的金屬絲遞給索比,“這是零花錢,你可以買點紀念品。”

索比仔細地看了看,說:“這值多少錢,爸爸?”

“一旦離開洛希安,它就一文不值了。你離開這兒以後,把剩下的交給我,我可以讓財務部門儲存起來。這些東西可以換取釷和其他貨物。”

“好的,可我怎麼知道買一件東西要付多少錢呢?”

“他們要多少,你就給多少。他們不會騙人,也從不討價還價。他們這些人很怪,跟洛塔夫人完全不同……在洛塔夫,哪怕你去買一杯啤酒,沒有一個鐘頭的討價還價,你肯定會當冤大頭。”

索比覺得自己更瞭解洛塔夫,而不是洛希安。做買賣沒有正常的討價還價,真是不合情理。不過反正弗拉基都是蠻子,只能適應他們的風俗習慣。西蘇人從來沒跟弗拉基起過沖突,大家都引以為豪。

“走吧,我們邊走邊聊。”

下船以後,索比的目光盯住離他們最近的一艘船:加西亞家族埃爾·奈德自由貿易船。“爸爸,我們是不是過去看看他們?”

“不用,第一天到港時我已經拜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