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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心上猛地尖銳刺痛,我忙閉上眼,盡全力將剛才鑽進腦子裡的雜亂念頭摒棄出去。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

第六章 指揮若定失蕭曹 星相

第二天劉秀下了朝便直奔館舍,六馬龍輿奔於馳道,執金吾蹕喝開道,聲威震天。

帝王的氣派這會兒發揮得淋漓盡致,滿雒陽城的人都知道建武帝求才若渴,親臨館舍,會見莊光。

古往今來,能得帝王屈尊降貴至如此地步,想必早已感化無數良臣隱士。如有例外,那麼這個例外也必當非莊光莫屬。

莊光是個異類,一旦他拿定了主意,便早已心如頑石。不管劉秀如何赤誠相待,也無法再捂熱這塊冰冷的大石頭。

劉秀駕臨館舍的時候,莊光非但未如眾人預想的那樣親跪迎接,反而躲在屋內呼呼大睡。

這樣隆重和喧譁的陣仗擺開來,如何還能在室內安然入睡?

劉秀踏步進入內室的時候,侍衛皆摒於屋外,我悄悄跟了上去,隔了七八丈遠隱於屏風之後。

莊光四仰八叉的平躺在床上,鼾聲震動,劉秀走近床邊,站在床頭靜靜的低頭看著他。一邊是沉默無語,一邊是鼾聲如雷,兩個男人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對峙著。

“子陵……”劉秀伸手,輕輕拍打他的肚子,輕笑,“子陵啊,你難道真的不能幫幫我麼?”

鼾聲持續,我眼瞅著門外的代卬焦急上火的來回打轉,卻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表情,不由得在心底嘆了口氣。

隔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劉秀在暗地裡對莊光做了什麼小動作,原本還呼呼大睡的莊光突然停了鼾聲,睜開眼來。

兩個人仍是一動不動,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的互視,目光膠著,卻別有一番較量。

“昔日唐堯著德,巢父尚且洗耳。士各有志,為何獨獨要逼我呢?”莊光開誠佈公,然而這麼直接的話卻很是傷人,他在直顏面對當今天子時,也照樣不改張狂本性。

劉秀點了點頭,無奈喟嘆:“子陵啊,我竟不能使你做出讓步……”黯然轉身,緩緩向門外走去。

劉秀的身影有些孤單寂寥,我見之不忍,為了治國,他當真已經費盡心力,莊光有才,胸有丘壑,如果能得他一臂之力,劉秀肩上的擔子也不必壓得那麼吃力、沉重。

代卬恭恭敬敬的領著劉秀往館舍外走,我從屏風後出來,莊光仍是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直直的瞪著頭頂的承塵。

“真的不能留下嗎?你都已經幫了他這麼久了……”我苦苦哀求著。

他側過頭來,眸光深邃,直射我心底:“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幫他?”

我愣住,他說完這一句,突然翻了個身,背對向我,再無一言。

***

劉秀是位寬厚的仁主,他對周黨尚且能夠恕其罪,送其返鄉,更何況對待故人莊光呢?莊光不肯留下來輔佐他,他也不會擺出帝王姿態強加於人,於是最終的去留問題已不再有任何懸念。

劉秀最後下詔召莊光入宮,他們雖然做不了君臣,但情誼仍在。劉秀宴請莊光,兩人純以舊友的身份促膝長談,席間倒也和諧自在。

劉秀問他:“你看朕比起以前,可有什麼改變?”

莊光一本正經的想了半天,卻給出個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陛下與過去相比稍許強了些。”

答與不答,基本沒區別。

兩個大男人,碎碎唸的回憶著過往一段青蔥歲月,有嗟嘆,也有唏噓。

一向少飲的劉秀,卻在不知不覺喝下不少酒,直到在說笑聲爛醉如泥。夜深了,我派人幾次探訪,都回復說陛下和莊光在飲酒,陛下甚至擊築歡歌。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我在床上顛來倒去,一宿無眠,滿腦子晃來晃去竟全是莊光和劉秀交迭的影子。

四更的時候,我便再也按捺不住了,從床上爬起來往宣德殿一探究竟。才到殿前,臺階才爬了幾層,鼻端便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香。等到了殿門前,更是滿室酒氣,我憋著氣進屋,卻發現外室值夜的內臣宮女見到我時,一臉窘態。

我愈發起疑,及時阻止了通報,悄悄往內室走去。

滿地的狼狽,酒尊空了,酒鍾倒了,外衣像塊抹布似的扔在地上。目光拉遠,綃紅帳內,兩個大男人同床共枕,並頭而臥。

後腦勺的某根神經猛地一抽,我險些鼻血飛濺,這個世上俊男美女,委實見得太多了,可如此香豔的景象仍不免叫人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