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什麼李白王維孟浩然,杜甫岑參高適,路青隨口就來,把個玉明川驚的眯著的眼都睜大了。
天天聽著路青滿口的詩詞歌賦,而且篇篇不凡,玉明川幾乎有些精神恍惚以為自己是做夢了,可為何他總是能記住幾句?
直到某個月夜,路青爬上了烽臺,舉著葡萄釀,對著一輪圓月背起了《赤壁賦》。
“……寄蜉蝣與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待路青狂放瀟灑的把一首《赤壁賦》背完,玉明川徹底不淡定了,自家夫人詩詞歌賦方面到底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這些東西絕對不可能是她作的,甚至,也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人作的。
此時在烽臺下偷聽的三山先生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跑了出來,衝著臺上大喊。
“大才!大才啊!”
三山先生在烽臺下驚歎不已,路青卻只是一副挑釁的模樣看著玉明川:怎麼樣?你也認為你夫人大才了嗎?
“這些詩詞,都是你師父作的?”
“你當我師父是神仙嗎?告訴你,我剛剛讀的這段賦,是八百年後的一個叫蘇軾的人作的,我之前讀的那些,則是三百年後的人作的,你不信就算了。”
現在路青每次說到最後,都會加一句“你不信就算了”,而每次,這句話都能把玉明川惹毛。
見玉明川還是不信,路青又把石虎本來再過十幾年就能做皇帝,現在卻被她殺了,張茂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做皇帝之類的說出來,玉明川捂住了路青的嘴巴。
“夫人,我信你了好麼?你說比我大幾歲就大幾歲吧,你說你從哪來就從哪來吧,只是關於石虎的事情,切不可再隨便說出口,知道了麼?”
路青重重點頭:你信了就好,姐姐最近幾乎都把腦子裡的詩詞挖空了……
看著玉明川那張無奈的臉,路青的心底高興又有些悲涼。
“玉郎,我看的史書少,細節知道的更少,只知道在接下來的年月裡,中原生靈塗炭,會死很多人,國家,朝代的更迭,也極為迅速多變。
也正因為此,在我們那個時期,很多人甚至刻意避開這段歷史,懶得去記去琢磨,我也一樣。
我想我也改變不了多少東西,但是最起碼,我希望用我會的這些本事,讓我們都能平平安安到老。”
說著,路青抱住了玉明川的腰身,將臉埋在了他懷裡。
玉明川久久不曾言語,只是一雙手臂,卻將路青緊緊箍住,直到兩人都出了一身汗。
夜風陣陣,吹到身上還有些涼,玉明川把落在一旁的披風給路青披上,對她越發呵護備至。
夜色漸深,二人下了烽臺,路過下面的住所時,見三山先生就等在那裡,看見他們下來,便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侄媳,今後有時間,來老夫這裡坐坐,老夫要好好跟你聊聊。”
路青笑著答應,見韓碩正皺著眉頭背剛才那段《赤壁賦》,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就和玉明川一起回了都尉府。
夏季來臨,玉門關這裡白日越發炎熱,所有兵士都是在早晨和黃昏才到田裡做活,回去就自己製冰爽個底朝天。
路青完全不想出門,因為一出門她就要把胸裹上細麻布,不然一準會被人看出來她是個女人。
最近王堅經常靠近她,說她陰氣越來越重了。
沒辦法,王堅管著輔兵,而路青做的事情,多數都跟輔兵有關,免不了的要跟王堅打交道,年後一段時間,這小子天天陰陽怪氣。
後來因為化肥的事情,又開始對她崇拜有加,而後兩種情緒交織前進,就變成了現在的陰不陰陽不陽的調子了。
近期最好的事情,是刺客變少了,自從春天那夜之後,就沒有再發現。
雷隱的項圈還在脖子上掛著,不過繩子沒了。
人變得有些瘦骨嶙峋,原先的俊逸幾乎不剩半分了。
就這樣,他還整天盯著柏姬泰,吵著要跟她生孩子。
“玉郎,我看雷隱差不多了,要不先停藥看看?”路青邊拍黃瓜,邊和玉明川聊天。
“你不怕他把柏姬泰吃了?”玉明川頭也沒抬,專注著剝著手裡的大蒜。
新蒜挺辣的,好在挺好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