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裡還有其他幾個輔兵,很配合的染上了惡疾,“病故”了。
而後又吃了藥,現在已經基本恢復原狀。
路青拿瞭解藥,站在李蘭心不遠處看著,卻完全不想靠近。
她總算明白當年為什麼匈奴人會把葉秋扔進爛肉堆,也明白了為何那些流民不願讓葉秋給他們治病。
就這個模樣,鬼才敢吃,鬼才敢找她治病。
李蘭心看起來滿頭膿皰,臉上也是,眼睛嘴巴都腫著,原先江南春色一般的眼神,一絲絲都看不見了,而且,她連身體也臃腫了。
問了看守的輔兵之後,路青才知道,一開始李蘭心不知道自己會變成這樣,剛開始長膿皰的時候,呼天搶地,還要自盡,甚至險些咬舌。
最後輔兵只好在嘴裡綁了個布條,又把她的雙手用鎖鏈鎖上,這才沒死成。
而那幾個靠近她的輔兵,也都吃了葉秋的藥,變成了那個模樣,那幾天也被關在這附近,與眾人隔離。
要不那個刺客也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這種病有傳染性。
戲演的無比精彩,只是可憐李蘭心真的以為自己得了絕症,萬念俱灰,現在也不尋死了,而是在等死。
路青把解藥交給雷隱,讓他掰開李蘭因的嘴巴,給她喂下去。
見雷隱過來,李蘭因只是睜著腫成一條縫的眼睛掃了他一眼,然後便沒有任何表情了。
那一瓶子藥,毫無障礙的灌進了李蘭心的嘴裡。
許久,李蘭心看著路青,似乎終於看清是什麼人了,居然咧開嘴笑了一下。
“路青……你折磨夠了……終於肯讓我死了嗎?”
聲音很輕,輕到能聽出其中的絕望,更多的卻是解脫。
路青倒是沒想到,葉秋的這一招,居然能把李蘭心折磨到如此程度。
大約這樣的美人,是無法接受自己變的如此醜陋不堪的吧,與其這樣活著,不如死了。
路青也沒說什麼,讓雷隱解開李蘭心手上的鏈子,然後便走了。
雷隱呢,則是牽著其醜無比的李蘭心,去了那個給曹洪昌準備的小帳篷,栓在裡面之後,便回去了。
李蘭心卻被雷隱的這個行為嚇壞了。
她都已經成這個模樣了,居然還要被曹洪昌那個……
她不是怕這件事,而是覺得自己如此醜陋,跟人做這種事,對方不會覺得噁心嗎?
後來想了想,也許曹洪昌看著她噁心,會直接一刀殺了她。
這樣最好不過。
曹洪昌現在的職位是軍候,本也可以自己有一個營帳的,可是他還是習慣跟玉明川原先的幾個親兵擠在一起,現在突然通知他,又要單獨住,他就想到了這件事。
結果進了營帳一看,那張萬年冰山臉險些碎了。
李蘭心也一直在緊張的等曹洪昌進來,甚至她還想過會不會她就此會淪為營妓,會有其他人進來,可她這個模樣,就算做營妓,也沒人會要她吧。
卻沒想到,進來的還是曹洪昌。
很快,曹洪昌那張臉就恢復了原樣,也不招呼李蘭心,先檢視了一遍營帳中的物品,全是日常所用,倒也不缺,此後,曹洪昌便自行洗漱,準備休息了。
李蘭心縮在帳篷一角,哪怕現在她手上的鎖鏈已經解開了,她也不想跑掉,她已經不想見人了。
曹洪昌只是休息了一陣,就出去了,到了晚上,他帶來了兩份飯菜。
依然是默默無語的吃飯,默默無語的洗漱。
李蘭心越發受不了曹洪昌對她的漠視,哪怕像以前那樣,粗暴的把她壓在草鋪上折磨她,也比現在這種情形好。
沉默了一晚上,李蘭心等曹洪昌睡下,偷偷的走到帳門前,打算趁著夜色跑掉。
她不是求生,只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死掉算了,畢竟路青已經給她吃了那一瓶毒藥,還不知會再增加些什麼痛苦。
她只想一頭撞上山石,了此殘生。
這頂小營帳,距離山邊不遠,這幾天營地中一派熱鬧,吃喝慶祝也都到很晚,現在三更天了,那些人總算散去。
李蘭心悄悄的沿著陰影,向山邊挪去。
這麼多天,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走動,卻沒發現,她的眼睛,其實比之前能看到的東西更多,已經沒那麼腫脹了。
營地中現在似乎比以前鬆懈了一些,李蘭心居然就這樣摸到了山邊。
見四周無人,李蘭心趕緊爬上山石,開始往半山腰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