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旱,還會持續半年,只是,旱災還不是最嚴重的,今年六月,還會有一場蝗災,蝗災過後,又是水災,總之,百姓苦啊。”道安邊說邊搖頭嘆氣。
“你怎麼知道大旱還會持續半年?”路青沒好氣的看向道安,總覺得這和尚信口胡謅的本事簡直登峰造極。
“路城主要是不信,可願跟貧僧打個賭?”道安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我幹嘛要跟你這滿嘴胡說的人打賭?天災誰也預測不到,該來就會來,只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到時候儘量減小損失,其他的還能做什麼?難道天天長吁短嘆憂心忡忡?那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路青越發手癢了,一隻手握在雁翎刀上,蠢蠢欲動。
“路城主所言極是,只是百姓中間有句俗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多數人都是如此。路城主卻與他們不同,有未雨綢繆之略,不愧是百姓的神靈。”道安邊說邊雙手合十,對路青拜了一拜。
“呸,再說我是神靈,信不信我削你!”刷的一下,路青腰間的雁翎刀就抽了出來,直指道安和尚的光腦袋。
只是刀子沒砍到那顆鵝蛋上,鵝蛋前多了一個缽盂,擋住了刀鋒。
路青吃驚,因為她的刀尖被缽盂擋住的一剎那,就好像刺進了一個奇怪的物件裡,外表有些柔韌綿軟,內裡卻硬如金剛,如果是把普通的刀,這一下說不定會斷。
難不成是觀音菩薩給他的紫金缽盂?
圍觀群眾也發現了其中的異樣,紛紛看向道安的缽盂,只是道安卻不給他們機會,後退一步,將缽盂放回了懷裡。
“路城主如此暴躁,不好,貧僧言盡於此,既然路城主也說了,只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就能將損失減到最小,那請路城主開始做準備吧。”
說罷,道安和尚轉身就走了,沿著泥沙滾滾的黃河,嘴裡唸叨著佛經,漸行漸遠。
路青一直盯著道安,心裡卻也在打鼓。
以前是聽人說過,大旱之年容易出蝗災,以及大旱之後必有大澇的說法。
不過隴西應該不會被波及到,反而是黃河中下游最容易受災。
後世黃河改道,已經基本不會發大水了,可現在黃河的各個支流,依然洶湧澎湃,一旦發大水,受災的面積會非常大。
而現在,這些可能受災的區域,全都在石勒的地盤。
跟玉明川對視一眼,路青發現玉明川的眸中跟她一樣帶著幾分糾結。
如果純粹說打仗這事,石勒的地盤受災嚴重自然再好不過,不光他們徵集軍糧會受到阻礙,想要補充軍隊,也一樣沒多少人可徵,說不定還會有饑民造反。
不管是蝗災還是水災,都會讓黃河下游一帶變得千瘡百孔,只要在災後進攻,以他們的實力,不難拿下。
然而,如果真的三災同發,還不知要死多少無辜百姓,尤其水災死人之後還容易爆發瘟疫,就算他們拿下了那些土地,人卻沒了,還不知多久才能恢復元氣。
想到這裡,路青有些煩躁起來,也不想繼續再溜達踏青了,早早就跟玉明川一起回了玉宅。
“玉郎,你覺得道安那和尚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路青一把躺在了床上,還是忍不住問起了玉明川。
“如若到了四五月間,依然滴雨未下,那道安說的就有可能會發生。”
玉明川坐在床沿,倚著床柱,雙目卻眯著,似在思索什麼。
“大耳朵的信裡說,隴西可是下了三場雪,可咱們在關中,就見到了一場,如果真的要有旱災蝗災,關中怕是躲不掉,而關東一帶,怕是也好不到哪去,我們卻鞭長莫及。”
“夫人,為夫倒是有一計,可能要委屈夫人了,不過,應該會有些作用。”
見玉明川原先眯著的眸子裡,滿是光亮,路青趕緊爬了起來,勾著他的脖子就問到底是什麼計策。
“道安和尚的目的,我大概猜到了幾分,他跟著我們,弄了一些錢財,基本都買了吃食,送給乞丐或饑民了,據以往的傳言,道安周遊四方,哪怕是用人肉喂饑民,也是為了讓他們填飽肚子。
可見,這個和尚似乎有個怪癖,就是見不得人捱餓,哪怕違背所謂的天道,他也不管。
如果以這個思路推斷下去,他提醒我們將會有大災,大災之後,必然出現饑荒,這是他最不願見到的,希望借我們的力量來減輕災情,就說得通了。“
見路青精神了起來,玉明川將她抱著,坐在了自己身上。
“那他直說不就是了,幹嘛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