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丹可不僅識得蠱蟲,他已經超越了他的師父,這天下間在此道上能與他比肩的,恐怕一個都找不到了。
“窺探太多,小心喪命。”
陳蒼崖冷冷的扔下這句話,就回到了張丹身後。
雲落眯了眯那雙狐狸眼,這小子居然敢威脅他閨女,走著瞧吧。
見流螢根本不為所動,雲落心下又是一陣欣慰,他閨女得了阮婆婆的真傳,本事可大著呢,就算陳蒼崖這小子武功高強,說不定哪會就會著了道。
“流螢,這小子身手不錯,你先別招惹他,也別再盯著張丹,還是小心點為妙。”
悄悄湊近流螢,雲落還是提醒了她一番。
流螢點頭,然後就不理睬雲落,自己去洗臉了。
那邊玉明川洗完出來,渾身都清爽了,哪怕衣服都是溼的,也比之前要好的多。
見路青在一邊滿面笑意的看著的自己,玉明川抓著路青的手,也來到了水邊,撩起水來,幫她把臉上脖子上,都溼了溼。
“玉郎,你身上有隻螞蟥。”
剛要扶路青站起來,路青就抓住了玉明川的腿。
他腿上有一個血點,上面還沾著一小團黑不溜秋的東西正在蠕動著,不是螞蟥又是什麼。
路青將他的褲腿擼上去,用巴掌拍了幾下,那隻螞蟥便縮了起來,吸盤也不再牢牢的探入玉明川肉裡。
用手指輕輕一彈,那隻螞蟥又回到了河裡,迅速伸展一下身體,遊走了。
看著路青如此熟練而淡定的處理了這隻螞蟥,玉明川滿面驚色。
“夫人,你不是一向怕這些水裡的東西嗎?”
路青抬頭,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現在不怎麼怕了。”
那些小東西在自己身體上爬動的感覺,現在依然記憶猶新,可路青卻是真的不怎麼怕它們了,是那些螞蟥救了自己的命。
一幫人清洗完畢,又吃了點東西,才開始繼續上路。
只是正午的日頭太大,他們沒走多遠,就又紮營了。
這會已經到了六月,正是最熱的時節。
他們正在樹蔭下納涼,就見姚益生帶著一小隊人過來了。
“玉將軍,劉曜已經回長安了,大散關外,早有大隊人馬等著玉將軍和路城主回去了!”
姚益生被火熱的日頭曬的滿面通紅,卻依然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
路青微微一笑,姚益生真是個單純的大好青年啊,似乎遠不如他爹老謀深算。
能在劉曜眼皮子底下混飯吃的人,絕對不簡單。
隨後,姚益生就跟他們一起在路邊納涼了,並邀請他們到下一個鎮子上住一晚,第二天再趕往大散關。
現在的情況,他們確實不適合長途奔襲,最起碼路青的身體就受不了。
在馬上顛簸了一天,路青現在渾身都跟散架了似的,可天太熱,她又不想一直靠著玉明川,只能讓玉明川在地上鋪個墊子,她躺一躺。
玉明川則拿著一片大樹葉,給她扇風,時不時用冷水給她擦擦臉。
姚益生後來腦子開竅了,趕緊命人先去鎮上弄輛馬車過來,就算沒有馬車,弄輛大車也行。
玉明川對姚益生說了聲謝謝,便繼續照顧路青了。
張丹遠遠的看著沉睡的路青,一言不發。
自從昨夜他說了那句話之後,就沒再說過隻言片語,做的最多的事情,不過是看向路青,卻也沒有太接近她。
陳蒼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總感覺張丹要做出一些極為不理智的事情來。
以往他一直將一切掌控在手中,很少有事情脫離在他的掌控之外。
可這一次,路青卻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完全不可預料了。
直到陽光弱了下來,眾人才再次啟程,一路向西。
沒有找到馬車,路青躺在了一輛牛車上,上面也沒有頂棚,就這樣看著天空,倒也不錯。
她被劫走不過半個月時間,卻彷彿過了很久很久,真切的讓她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
也更像是死了一回,又活了過來。
她有很多話想對玉明川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將自己這一路的遭遇講給他嗎?何苦呢?那不是徒增他的痛苦。
看他現在憔悴的模樣,她都有些心疼,她眼裡心裡的玉明川,何曾這麼狼狽過?
哪怕當初沒糧食沒鹽吃了,他依然有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