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失魂落魄的站在路青身後,想要安慰她兩句,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而路青看都沒看他一眼。
除了公輸亮被安排進了那間屋子治療,其他人全都被攔在了外面。
匆匆趕來的牒雲漠,見事態居然發展成這個模樣,一時間也是一籌莫展。
可等不了多久,司馬紹就會知道他的愛妾宋褘不見了,他們必須將這件事妥善處理好。
想想張丹的手段,牒雲漠心下一陣惱火,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成全了陳蒼崖好了!
就在路青全神關注著玉明川治傷的那間的屋子時,牒雲漠悄悄走到路青身邊。
“城主,為免夜長夢多,我要將陳蒼崖和宋褘,全部送回皇宮,您看如何?”
路青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甚至沒有細想其中的門道。
牒雲漠得令之後迅速讓人打掃現場,還將陳蒼崖胸前的傷口插上了一把普通的匕首,也塗上毒,而後便匆匆讓人帶去了皇宮。
那間陋室內,葉秋渾身大汗淋漓。
除了上次方繼明中毒,她如此緊張過,現在卻忍不住手抖。
可她必須穩住,決不能讓玉明川死了。
哪怕有不少人認為,現在的萬劍城其實有路青就有一切了,可他們卻不知玉明川代表什麼。
沒有玉明川的陪伴,縱容,路青永遠不會是現在的路青。
她都不敢想象,如果玉明川死了,路青會變成什麼樣。
尤其玉明川還是為她而死。
收了心神,葉秋專心致志的在玉明川身上刺上金針,放血。
坐在不遠處的公輸亮,已經由另一位醫術精湛的徐洪處理過,手上的黑血也放了個乾淨,現在有點麻,卻沒了那種刺痛感。
只是喝下的大量解毒藥,還有一些不清楚的藥液之後,讓他有些昏沉。
他不想睡。
他想看看玉明川能不能熬過去。
有時候,他很想玉明川死掉,這樣他一定能把路青的心給抓到手。
可絕對不是這種死法。
玉明川可以戰死沙場,甚至可以死在他手上,卻不能是為了路青而死。
那樣路青會瘋,會記得玉明川一輩子。
而他則永遠都不再有機會。
“公輸先生,你這手若是還想繼續用,最好現在睡一覺,我可是給你配了足足可以睡兩天的安神藥,你再繼續強撐,對你的傷可不好。”
徐洪見公輸亮一直盯著玉明川,也覺得這傢伙說不定是巴不得他們將軍死,說起話來就沒這麼客氣了。
“行吧,希望等我醒來,玉明川還活著。”
公輸亮又不傻,還能聽不出這人口中的不善。
這間陋室現在已經沒那麼陋了,給他鋪的床鋪雖然沒有宅院裡的舒適,可也夠他好好睡一覺了。
打個哈欠,公輸亮很快便睡了過去。
而大傘則穿著一身醫療兵給他的“無菌服”,老老實實的守在了公輸亮身邊。
早晨的太陽昇起來,照到了這片廢宅區。
半年沒下雨了,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乾乾的熱度,讓人不由自主的便心煩氣躁起來。
為了防止司馬紹懷疑他們這邊有事,牒雲漠將周圍的人全部分散了開來,而且嚴加檢視附近流竄的人群,一切可疑人物,都被控制了起來。
直到守在那座宅子周圍的人都躲到了蔭涼處,路青才等到葉秋出來。
葉秋看起來幾乎要虛脫了,險些被衝上來的路青撞倒。
“別這麼莽撞,我說過,我會救回來他,我辦到了。”
說罷,葉秋就一屁股坐到了門前的石墩子上,大大的舒了口氣。
路青想要進去看玉明川,結果被醫療兵攔著換上了罩袍。
此時這間屋子已經被他們用不透灰塵的布料從裡面罩上了,成了一個臨時的醫療室。
路青有些緊張的換上罩袍,大步走向躺在臺子上的那個人,看著臺下一個滿是血腥味的大盆子,路青的腿一陣發軟。
葉秋的這一招金針引血,是要以犧牲人體大量血液為代價的,盆裡堆成山的布巾,上面全是暗紅的血跡。
而臺子上躺著的人,渾身蒼白無比,就跟個死人一般……
不,葉秋說他沒死!
路青定了定心神,小心的走到了臺子邊,伸出手,摸向了玉明川的臉。
隔著薄薄的手套,她感覺到了指下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