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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走下來嗎?我帶你去醫院。”張鹹右說。 “不,不行啦,真的要痛死了。”林溪的聲音中夾雜著呻吟。 “你等一下,我去你寢室。” 張鹹右結束通話電話,發現其他人都看著他。喬信也收了機,問:“怎麼啦?出事兒了?” “她肚子疼。”張鹹右站起來,拿過錢包和手機,就往外走。 在向宿管的阿姨說明了來意以後,張鹹右被放進了女生宿舍。林溪住在二樓204號。他跑上二樓,咚咚咚地敲響她們寢室的門。 半天了才有人開門,很無力的樣子,只開了一條小縫。 張鹹右把門拉開,就看見林溪坐在地上,垂著頭。 張鹹右抱起她,看她的臉色很蒼白。 “哪兒疼?”他抱著她就往外走。德智醫院就在隔壁,要是叫救護車的話,太慢了。 林溪指指左下腹。 張鹹右沒再說話。抱著她走下宿舍。 急診室人很多,分診的護士們由於太忙,讓他把林溪放在檢查床上就沒再理他們。林溪一直在流眼淚,只是不再發出呻吟。恐怕沒力氣了。 張鹹右用紙巾擦著她的眼淚,說:“別哭,一會兒醫生就來了。” 先來的是蕭申。不是醫生。 張鹹右看見穿著白大褂急匆匆進來的蕭申有點兒吃驚。 “你怎麼來啦?” “喬信跟我說的。我去跟護士說說,讓醫生儘早接診你們。”蕭申在德智醫院見習,有認識的師兄師姐。 在蕭申的幫忙下,婦科的急診醫生來看了林溪,脈壓減少了,只有20左右,休克前兆。緊急查了血象和hcg,發現只有8克血紅蛋白,hcg陽性。就讓張鹹右去辦入院,掛上平衡鹽之後,推林溪去緊急手術了。 張鹹右在辦理入院的視窗發現自己只有500塊錢了。卡里邊一分也不剩,不夠交入院的押金。 他發著呆。 可以找誰借錢呢?大家都那麼窮。這種事,也未必有人肯借錢。有人肯借,他也未必還得起。 學生宮外孕學校怎麼可能給報銷。 旁邊伸來一隻手,拿著一張卡。 他抬頭,喬信。 “剩下的刷這張吧。”喬信把卡送進視窗。 喬信的錢是父母在學期初一次性匯過來的,即便卡外有剩,也不多了。即便他有在打工,這個月到月底才發--接下來一個月怎麼辦? 張鹹右沒問出口。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 他們一起回到急診室。蕭申已經跟著手術室來接人的護士一起,推著林溪的推床去了手術室。 假如在和協醫院的話,他們可以穿個白大褂,和管手術室的阿姨打聲招呼就進去。德智醫院不行。手術室門口的阿姨管的特別嚴。 手術室在飛機樓的三樓。他們不熟悉地形,轉了半天才到手術室門口。 門外坐了不少家屬,有人在抽菸,有人在哭。張鹹右和喬信在通往兒科病區的那扇門邊站著。張鹹右看著窗外亞酒樓頂閃爍的燈,視窗旁一動也不動的樹葉遮住了泰半。心想真是個悶熱的夏天。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許是婦科的醫生終於趕來做手術了,手術室的門開啟了一條小縫,叫著:“林溪的家屬過來。” “籤輸血同意書,手術同意書。”那個叫他簽字的是個實習的師兄。 “她現在怎麼樣了?”張鹹右簽了以後問。 “沒事,在消毒了。就快了。”師兄指指他的簽名,“關係沒寫。” 關係就是指他和林溪的關係,讓病人家屬不知道簽了多少次手術同意書的張鹹右竟然忘了寫。他在自己的名字後面加了個括號,寫了“同學”。 那個師兄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說:“同學啊?” 然後師兄就進去了。 再次看見這個人的時候是在一個小時以後。他沒穿手術衣,急匆匆地在手術室門口喊:“林溪的家屬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