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藥粉、繃帶,捂不起來,只得猶猶豫豫地走過去,蹲在床邊。這是一條四五寸長的傷口,兩邊翻開,血流不止,極為猙獰。一看就知道是靈鶴那種長嘴撕出來的。奇怪的是,她好像看過類似的傷口。上次在房裡給二師兄療傷,他身上掛的也是同樣的傷。胡砂忍不住伸手輕輕按上去,低聲道:&ldo;二師兄,這個傷……&rdo;話沒說完,只覺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攥住了。&ldo;要非禮我,現在可不是好時候。&rdo;他笑。胡砂登時漲紅了臉,使勁把手抽回來,急道:&ldo;我只是覺得這傷和上次的很像而已!再說,二師兄你也真是的!幹嗎總是玩什麼神秘,每次都搞得身上到處是傷!&rdo;鳳儀半躺下來,撐著臉頰,笑吟吟地道:&ldo;這大約就是二師兄的魅力了吧。一個有秘密的男人才有吸引力,小師妹,懂嗎?&rdo;她懂才怪了!胡砂繃著臉給他上藥上繃帶,剛把繃帶繫好,忽聽遙遠頂峰上鐘聲噹噹響起,清越動聽,猶如鳳凰長啼,百鳥齊鳴。鳳儀閉目聽了一陣,低聲道:&ldo;聽起來,像是恭迎諸位散仙降臨的鐘聲。桃源山是要舉辦私下的仙法大會了吧。&rdo;胡砂的手腕頓時一抖,顫聲道:&ldo;仙法大會?那……那青靈真君會來嗎?&rdo;他搖了搖頭:&ldo;我不知道,看交情了。&rdo;胡砂心急如焚,起身便要離開,鳳儀一把扯住她的袖子:&ldo;你幹嗎?現在出去,誰也見不到,再說,今天也不是弟子們能隨意參見散仙們的日子。&rdo;她急道:&ldo;不……我只是……只是出去看看……&rdo;鳳儀用力一扯,胡砂立時站立不穩,倒頭摔在他床前,腦袋撞在他肩上,兩人都是痛得大叫。 便在這時,房門突然被人踢開,曼青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ldo;鳳儀師叔!諸位散仙們都來了!你看到鳳狄師叔了嗎……&rdo;話說到一半,停在那裡,她一雙漆黑的眼睛驚愕又震撼地看著房裡的情景。好吧,一個上身赤裸,裹著繃帶,繃帶上還隱約有血跡的男人,手裡捏著一個兩頰緋紅,雙目含淚的少女,兩人都是氣喘吁吁的。菩薩來了都要誤會的。曼青很合作地捂著眼睛倒退著跑了,一面還在怪叫:&ldo;天啊!師叔!抱歉我又打擾了你們的好事!你們忙,你們忙!當我沒來過!&rdo;胡砂僵了半天,回頭愣愣地看著鳳儀:&ldo;你……你不是說房門……鎖好了?&rdo;鳳儀嘆息著一笑:&ldo;我以為你鎖好了。&rdo;胡砂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晚飯後,芳準來了。胡砂又在洗臉。他進門第一句話便是:&ldo;今日為師聽人說,你趁鳳儀有傷在身不便行動,故而暴力推倒意圖非禮……&rdo;&ldo;咣噹&rdo;一聲,臉盆從架子上掉了下來。胡砂臉色忽紅忽白,神情哀怨、委屈、惱怒……變化萬千。芳準立即轉了話題:&ldo;漆吳祖師方才與為師說,你和鳳儀二人在琵琶塔那裡被靈鶴攻擊,可有受傷?&rdo;胡砂沉默地搖了搖頭,低聲道:&ldo;我沒事,倒是二師兄受傷了。我給他包紮了一下,現在應該是大師兄在照顧他吧。&rdo;芳準看她臉色像是漸漸平靜下來了,這才笑吟吟地走過去,熟門熟路地坐在椅子上,還倒了一杯茶。&ldo;鳳儀這孩子,也不錯。&rdo;他語帶雙關地說著,&ldo;平日裡輕佻了些,卻沒做過什麼壞事。&rdo;胡砂臉色微微發白,心裡突然就亂成一團麻。她定定看著窗外斑駁的星光,很久,才道:&ldo;他就是師兄。&rdo;芳準瞭然地點了點頭,又與她閒扯了些東西,見她心不在焉的,便起身道:&ldo;也罷,不早了,你休息吧。明日一早讓鳳狄來接你,與為師一同去景鸞宮參加仙法大會。&rdo;她應當很高興的,有見到青靈真君的機會,代表她能回家的機會也大了。但就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她在期盼什麼,自己也不明白。像是好容易見到他了,卻得了那麼一句話。鳳儀這孩子也不錯。這樣冷冰冰,又漫不經心的,高高在上做著長輩。這份慈愛,令人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