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的話以後休要再提。”
賈政被這樣的事情攪得心煩意亂,見薛家母女俱是痛不欲生的模樣,又看到林璐熱乎乎的笑臉和林琳的撲克冰山臉,氣上加氣,吩咐道:“把行家法的傢伙拿出來!”
自有門口的小廝早料到有這麼一出,急忙把先前就準備好的木棍遞了上來。
林璐心頭一顫,想到以前林如海就經常拿板子打他,現在一摸屁股,還是隱隱作痛,急忙叫道:“等一下!”
賈政氣得笑了:“怎麼,你們父親母親都去了,我這個做舅舅的,難道還管不著你們?你們打傷親戚,是為不義;下手那般狠毒,是為不仁;目無尊長,對薛太太無禮,是為不孝——如此不義不仁不孝的東西,趁早打死了了事!”
“舅舅便連話也不肯聽我們說完了嗎?事出自然有因,不然舅舅認為在京都打了人,我們為什麼沒被順天府府尹抓了去下在牢裡?”林璐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推林琳,賈政那番話太經典了,他在各類電視劇中看了無數次,換了往常必定能夠笑噴,不過此時也顧不得了,還是屁股重要一點。
後者被接連推了三下,終於不耐煩了,順手舉起手來,輕而易舉攔下了賈政全力舉起的棍子,懶洋洋道:“賈大人可想清楚了,這一棍子砸下來,我皮糙肉厚,可是不怕的,要是傷了我哥哥,這絕人子嗣的名頭傳出去可是不怎麼好聽的。”
賈政聽林璐有意無意抬出順天府府尹,又聽林琳用道義壓下來,一個激靈,怒氣順著天靈蓋衝了出來,神智清明瞭三分,已經有了猶豫,只是當著這麼多女眷的面,又不好立時反悔,因此仍然舉著棍棒,沉著臉問:“那你們就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薛蟠先對我弟弟無禮的,口中含含混混糾纏不清,平白惹人生惱,後來還對我弟弟動起手來,沒個正經樣子了,我弟弟才發火的。”林璐直直盯著賈政的麵皮,見他聽到後面臉上浮起一種難以掩飾的古怪神情,飽含了反感厭惡,便知他已經領會意思了,過猶不及,立刻閉上了嘴巴,不再出聲。
賈政既然自詡君子之風,平日裡少不得要用君子的行為準則約束自己,他對於男風向來深惡痛絕,雖然早聽薛蟠在外面胡鬧,也沒料到對方能把主意打到親戚頭上,登時直如生吞活嚥了只蒼蠅一般,直欲作嘔。
跟薛蟠的行徑一比較,賈政反倒覺得林琳的行為不是那麼失禮了。
賈母活了這麼大歲數了,什麼腌臢事能沒見過,也聽懂了林璐含含糊糊的話,再看在場的女眷,除了林黛玉和薛寶釵懵懵懂懂外,只見薛姨媽猶自啼哭,王夫人低著頭唸佛,王熙鳳紅唇微張,臉色青白,這三個人顯然都聽明白了。
“即便是如此,我們蟠兒向來糊塗,何至於下這般狠手?”薛姨媽雖然亦是訕訕的,見林琳一根汗毛也沒有被損傷,想起躺在床上的兒子,恨意又起。
“笑話,他糊不糊塗是他的事情,我並沒有要包容他的義務,你不反省一下自己沒教好兒子,竟然反過頭來怪我不肯寬容他?”林琳微微仰起脖子,雙眼漆黑,神采傲然,“念著這是第一次,我只是斷了他一條腿,再有下次,我直接擰斷他的脖子!”
林璐在一旁幫腔道:“我林家家祖在世宗時位列十二侯,五代為官,累世書香,焉能叫一介商賈這般欺辱?薛太太若是不服,咱們到順天府衙門走一遭,我倒要看看順天府府尹大人是會判我弟弟當街傷人,還是判你家薛蟠有辱斯文!”
賈政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聽了這等狂言大話,本來有心要斥責他們,又實在不齒薛蟠行徑,看看臉色同樣不好的老母,只覺自己這次丟了大臉出了大丑,跺了跺腳,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怒氣衝衝拂袖而去。
賈母亦覺得頭疼,見薛家母女鬧了個沒臉,林家兩個男兒仍然跟沒事人兒一樣,各自好言安撫幾句,叫他們都散了。
☆、16謀算
從賈母院落中出來,三人回到倒轉抱廈廳,林黛玉讓木蓮、玉金、松音、白蔻四個大丫鬟在外面守著不叫外人進來,輕輕一拉哥哥衣角,小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子毓真的把薛姑娘的哥哥打了?”
“真打了,打得還不輕。”林璐自顧自往茶壺裡撒了一把茶葉,讓自個兒的大丫鬟寧馨取了滾燙的熱水來,又把人趕了出去,衝上茶道,“斷了一條腿呢,恐怕別的地方也帶著傷,反正我看著挺猙獰恐怖的。”
林黛玉柳眉微豎,追問道:“薛姑娘的哥哥到底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倒叫子毓氣成這樣?若然真的下手狠了,倒叫別人說咱們不懂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