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她,她向來那個樣子,出不了大事。”顧維庭對齊姝琴說。
齊姝琴嗯了聲,顧維庭又說:“不是說我徹底肯定了簡薇,她畢竟剛來,我只是就事論事,論的是會議室的事而已。還有裴老鬼,今天她是為了簡薇把野火撒到董霄身上,但這和簡薇是否合適本組無關。換了誰來她都那個德性,下馬威而已。”
蘇吉是從沒想到一向寡言、讓大家都捉摸不透的顧維庭竟然也有侃侃而談的時候,這都是因為……她?
不由望著齊姝琴發呆——她看他的眼神很專注,眸子裡帶著笑,目光很亮……
“蘇吉。”顧維庭拍他,“組長問你呢。”
蘇吉晃過神,“哎?”
“你覺得呢?”齊姝琴和顏悅色,“裴清淺和董霄如何?”
蘇吉本來是就“簡薇”做的答案,沒想到題目變了,要他說也不是不會,但總要把話說好聽。尷尬的沉默後,蘇吉訕訕道:“自然都在我之上。董大哥親厚仗義,裴清淺嘛……她的能力和資歷肯定是無可挑剔的。”
“你們來這裡時間比我長,是否知道裴清淺為何老這個樣子?上面也不管她?還是以前一直沒組長,就沒誰去反映?”齊姝琴道。
蘇吉明白這是一場私密的推心置腹,有些被信任的高興,“我來的時候,她就是那樣了。”
“她並不壞。”顧維庭的話透著力度,“如果給個理由,我覺得她是在較勁,和雲朵一樣。雲朵是跟簡薇較勁,裴清淺也是在和某一位較勁,雖然,”顧維庭搖搖頭,“我覺得她們純粹是在和自己過不去。組長,如果可以,能不能讓我去看看雲朵,勸她幾句?”
“我剛剛和陸郎中申請過,訪靈臺的批覆還沒下來。如果下來了,我和你一起去。”齊姝琴道,“裴清淺在和誰較勁?”
“不清楚。她似乎和所有的靈過不去,看誰都不順眼。”
“似乎就你除外啊。她格外青睞於你。”齊姝琴淺淺地笑。蘇吉觀察齊姝琴說這話的容色,似乎無異常。
顧維庭的眉毛都不帶動一下的,“因為我看她哭過。”
齊姝琴一怔,“啊?”
顧維庭點頭,“她心裡真的有事。”
“這樣啊……”齊姝琴沉思,顧維庭也適時沉默。
蘇吉見自己愈發被顧維庭擠得多餘,有些不大舒坦道:“裴清淺的確挺好。有點小毛病也可以理解,誰沒點小脾氣啊。不過吧,我覺得即便如此,有時候也得控制自己的情緒,別過多地帶到工作上來。雖然組裡提倡友善寬容,但同事終究不是家人。”
齊姝琴微微一笑,“是啊,我也有點太過勉強了。”蘇吉才想起她之前說過“把組當家”的話,大為窘迫。顧維庭不厚道地說:“晏老爺子雖然不常過來,但一直把這裡當家,也把大家當他的孫輩們去照顧。今早我看了晏老爺子,他還在為那天沒攔住雲朵自責。可大家心思都在空缺的副組長位置上,誰也沒想晏老爺子被盛怒下的雲朵失手推了個跟頭呢。”
蘇吉大驚,“這我怎麼不知道?”顧維庭沉沉說:“我剛好和晏老爺子住對門。晏老爺子總呆在武器庫那裡,與世無爭,也不去計較什麼。他覺得自己沒什麼事,就不提了。怕說了再讓大家都不幫著雲朵。可我看這是兩碼子事,雲朵那會兒情緒失控,也不是故意的。這個組裡,若說雲朵還敬畏著誰,就是晏老爺子。所以我也是想替老爺子去勸勸雲朵。”
齊姝琴深深內疚,“晚上我去看看晏老爺子。”
“我聽剛才簡薇的意思,似乎晚上想和組長談談。”蘇吉提醒道。
“難道她要和我談一個晚上嗎?我也是有自己的時間安排。”齊姝琴不冷不熱。停了會兒,“許樂之……如何?”
蘇吉感到這水越來越深,一身鬼氣都要化作冷汗,透出毛孔涔涔而下。
顧維庭毫不遲疑,“許樂之當然沒問題,他到哪裡都能讓頭兒放心,別看他吊兒郎當的樣,但粗中有細,辦事妥當,對工作特別執著。若不是他頂風冒雨,不肯停歇地連夜走訪整座香休島,我們也不會那麼快就理清思路。”
蘇吉深感要為好哥們說句話,“樂樂向來嘴硬心軟的。”
齊姝琴繼續問:“雲朵呢?”
顧維庭道:“能力、資歷和經驗,她繼續留任沒問題。不要考慮裴清淺,一個跟自己過不去千年老鬼,換了誰都搞不定,反正她從不耽誤正事,何必太過在乎。至於香休島上她和董大哥私自行動的事,還是不要在公開場合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