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難怪那時的豬肉越肥越好,人們看重的是肥肉油多。放在如今八口之家兩頓飯就能吃完的一碗豬肉臊子,母親將盛肉的碗放在一盆水裡,裝進籃子然後掛在空中,一天換一次水。只要看到籃子還掛在空中,一家人都會感到充實和喜悅。記憶中有一年過中秋節,生產隊分了一點羊肉,但家裡卻沒有包餃子的白麵。父親說不管是煮了或炒了讓娃們吃到肚子裡就行;母親說八月十五九月九,不管你當家的有沒有,娃娃們餃子要進口。父親聽了後將旱菸鍋在鞋底上敲了兩下,長嘆一聲就朝門外走去。他們兄妹知道父親這一次出去是借麥面而不是苞谷了。可父親後來借到的麵粉不足以夠用,還是母親用她的一雙巧手摻了一些包穀面和高粱面讓一家人放開胃口吃了一頓“三和一”羊肉餃子。當時他的弟弟宏強還小,因吃得過量而病了一場……
“你今晚咋了,還不睡?”楊鳳娟摸了他一下,半睡半醒地說。
“唉……”他在黑暗中望了下妻子,卻什麼也沒說,將枕在頭下的雙手移到妻子身上。因雙手在頭下放的時間過長,取出後有點麻木。但一觸到妻子柔滑而溫涼的肌膚,他的手指立刻活泛起來。一隻手從妻的腹部繼續朝下游去,另一隻手放在了妻子豐滿而富有彈性的雙|乳之間,並左右滑移。他的體內也在產生著變化,心跳加快,血液在血管內奔騰,但妻卻不象以往那樣自然而然地合著他的節拍共同奏鳴兩人交響曲,而是輕輕地推開他的雙手,柔聲地說道:“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我肚子裡啥都明白,啥事也裝得下。你也不要一個勁地和自己過不去,我知道你有委屈。你單位那個什麼賈送歡,當了官就不認人,我看也不是個好東西。你自己肚子裡不感到理虧就行了,誰也把官當不了一輩子。不過,話說回來,你也該收收性子改改脾氣了。那賈送歡沒日弄你的時候,你也太過張狂了,直來直去的,是人不是人你把人家都當人。現在呢?我看你受點教訓也好。再說,我也不希望你升官發財,你看電視裡那些當了官得了勢的,一個個都去找什麼情人小老婆。你把班上好不要犯錯誤就行了,好賴還有個工作,還算個幹部,一月掙的工資也不少;以後節省些,我把莊稼種好點,過日子還是沒問題。那麼多的人沒有工作還不照樣一天天活著,只要自己心裡踏實就行了。你平時不和我說這些,我也知道我文化淺,有些事和你說不到一塊兒。但我並不是笨得什麼也不懂,你說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馬宏楠如喝了陳年老酒一般感到酣暢,更似服了催|情劑一樣不能自抑。他從沒感到妻子是如此地可愛,發了狂地去吻妻子。楊鳳娟依偎在馬宏楠的懷裡,她對丈夫的愛意使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愛的氣息。她身體的每個部位甚至連發梢在內都在傾訴著愛的囈語。愛情所發揮的巨大力量使整個床鋪在他們的身下搖搖晃晃……
馬宏楠不再感到浮躁和不安,在單位上班時感覺到周圍的一些人並不十分可憎可惡。他兢兢業業地幹好自己的份內工作,而且還樂於助人幫著別人乾點什麼。他深切地感到當自己不再是別人仕途上潛在的威脅和競爭對手時,在人與人的交往之中顯得非常坦然和自若。一度,他曾幾次想找賈送歡談談,就象多年前兩人在一起平等的交流,無所顧忌地發表看法,恢復原來那種純美的不含任何雜質的人與人的交往,但卻沒有機會。賈送歡的辦公室和家裡總是門庭若市,人來人往,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出出進進,似乎忙得不可開交。讓馬宏楠頗感吃驚的是許多前任一把手的鐵桿份子和原先大罵賈送歡的人物,如今竟成了賈送歡家裡的常客;還有一些人,別說讓馬宏楠放在眼裡了,就連眼梢也不肖一掛的貨,一個個似乎都被賈送歡重用了。他們總是謹小慎微地敲門進去,冒著細汗紅著臉開門出來。但在離開賈送歡辦公室七八步之後立時喜不自禁,看見一般的同志立刻拿出科長或主任的派頭挺起肚皮,不知是“哼、哼”兩聲還是“吭、吭”兩響,其用意是提醒同志們注意:科長過來了!主任走到了!一次,馬宏楠好不容易坐到了賈送歡的辦公室,但卻沒說幾句就話不投機。他從賈送歡的眼神、舉止、言談、神態、衣著和髮型觀察到賈送歡已不是過去的賈送歡了。他為自己的幼稚和單純感到可笑。從此以後,他不再做任何非分之想,時刻牢記妻子那天晚上的耳語:“好好上班。”但長時期地坐著無事可幹,讓一個精力充沛腦袋瓜不笨的人實在難以忍受。這種對生命的浪費和對時間的放任猶使馬宏楠痛苦不堪。
“難道就這樣往退休的混嗎?天啊!離六十的年齡還差二十多年,近萬個日日夜夜就這樣無所事事地往下混,自己不成了一具行屍走肉?難道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