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薛隆不會具體管理軍務,所以山南軍事實上是受他這個副將掌控的。
此人細眉、三角眼、面白無鬚,身材修長,故作溫文爾雅,卻給人一種陰沉氣息。孔晟第一眼望過去,對薛輝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不過,他是主帥,也不可能因為個人好惡和麾下部將的長相如何而干擾決策。
“末將等奉命移防唐州,接管唐州防務,已有三日有餘了。”
孔晟笑了笑,點點頭:“薛將軍免禮,爾等且隨我入城!”
孔晟帶著一干人等入城,剛進了城門不遠,沿著城中的中心大街向被薛輝佔據了郡守衙門行去。在唐州停留整頓期間,這將是孔晟的臨時住所和發號施令大本營。
孔晟這一路上對江南軍頗多不滿。軍紀浮於表面,軍法難以執行,軍卒吃不了苦,稍有行軍過快,就會軍心不穩軍卒怨聲載道。
這樣下去,指望這樣的軍隊去與范陽鐵騎對敵,不要說攻克洛陽城了,就是與范陽鐵騎作戰,都是自尋死路。
所以孔晟認為,必須要在唐州對江南山南軍進行必要的整頓。戰鬥力一時半會提高不起來,但軍容軍紀必須要跟得上。否則,北征軍進入河南境內就是飛蛾撲火,兵敗如山倒。
行至半路,突然從一側的民宅中傳出尖細的女子哭喊救命之聲,中間還夾雜著幾聲粗野的謾罵和人仰馬翻的雜亂聲響。孔晟眉頭一皺,停下腳步,向薛輝掃了一眼冷冷道:“怎麼回事?”
薛輝心內咯噔一聲,知道肯定又是自己手下的惡卒在惹是生非騷擾民宅了。對於這些惡卒行為,他這兩天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認為大戰即將到來,讓這些不知道上了戰場還能不能保住命的軍卒“放鬆”一下,也未嘗不可。反正這唐州遲早也是戰火戰場之地,這些百姓早晚也要逃離家園,些許家財也帶不走。
況且,山南軍卒是來河南平叛的,為了保護河南百姓效命,擄走區區家財算得了什麼?所謂上行下效,薛輝的救世主心態無形中影響著山南軍卒。
薛輝勉強一笑,拱手道:“末將這就派人去看看,郡王請先入郡守府安歇!”
孔晟搖搖頭,向羅勇使了一個眼色。
羅勇會心點頭,立即率麾下神龍衛飛速離去。不多時,那間民宅裡就傳出更加激烈的搏鬥聲,羅勇的怒斥聲都清晰可聞,孔晟臉色一沉,薛輝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孔晟率先行去,直入那間民宅之內。
不大的一座宅院中,十餘名山南悍卒衣甲不整,扛著各種擄掠財物的口袋,與羅勇的神龍衛軍卒對峙著,衝突一觸即發。
一個五旬左右的老嫗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一臉哀色,哽咽連聲,跪倒在地上。
孔晟沉聲道:“羅勇,這是為何?”
羅勇深吸了一口氣:“郡王,這些山南軍卒無視軍紀,肆意闖進民宅,明火執仗,搶劫百姓家財,末將制止不聽,竟然要與末將和神龍衛持械相鬥,簡直就是膽大妄為啊!”
孔晟憤怒的目光投射在院中敞著懷領頭的一個山南惡卒身上,薛輝一個箭步躥進來,斥責道:“放肆!竟敢搶劫民財,罪不容誅!來人,將這些混賬東西給本將拿下!”
這群山南軍惡卒本來沒把羅勇的人放在眼裡,他們怎麼知道神龍衛的存在,反正他們只認薛輝和頂頭上司,其他的人一概不放在眼裡。
但薛輝闖進來怒斥連聲,這幫人就知道惹上了禍事。
薛輝命人將這幾名劫財惡卒帶走,這才陪笑著向孔晟請罪道:“郡王,都是末將治軍無方,這才導致惡卒劫掠民財,請郡王放心,末將一定將之嚴懲不貸!”
孔晟緩緩點頭,這不是什麼太大的事,他還不至於因此將遷怒於薛輝。他緩緩走過去,俯身下去安慰著痛哭流涕的老嫗道:“老人家,你可以清點一下,若是短少了半點財物,你可以去郡守衙門找我,這是我的名帖。”
老嫗抹了一把淚,有些狐疑得望著孔晟,見他面帶微笑,氣質高貴,猜測一定是官軍中的大人物,這才感激連聲接過了名帖。
薛輝在一旁看得眉頭一挑。
孔晟扭頭掃了薛輝一眼:“薛將軍,我們是官軍,不是土匪強盜。官軍劫掠民財,騷擾民宅,這是大忌。本王建議你從嚴從重處置,嚴防此類擾民事件發生。”
薛輝面帶笑容唯唯諾諾,心裡卻是不以為然。
孔晟入城之後,城中的秩序變得井然。因為孔晟的存在,山南軍中惡卒擾民事件大為降低,在孔晟兩封安民告示出臺之後,城中百姓漸漸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