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呆立在碼頭。寒風吹過,飄起陣陣清雪。
賴嬤嬤開口笑道:“咱們別站在碼頭上傻立著,叫外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們這一大家子是怎麼了。有什麼話回家去再說也是不遲的。”
賴尚榮點了點頭,立刻吩咐家中的管事婆子將眾人的行禮全部搬到拉行禮的大車上。然後親自扶著幾位長輩上了轎子或馬車,這才自己扶著孫氏上轎迴轉。
身後沈軒、薛蟠、馮紫英、賴瑾等眾位男丁全都騎著馬在一旁跟著,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揚州城。
與華麗張揚盡顯氣派的京都不同,冬日的揚州城雖然被大片冰雪掩蓋著,但是那股子江南溫婉的底蘊還是一覽無餘。
賴家眾人到達揚州的日子是臘月二十九,家家戶戶都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粉牆青瓦的牆院也都高高懸掛著大紅的綵帶和大紅的燈籠,顯得越發喜慶。
因為到了年節之下,街上來往的行人和走街串巷的貨郎並不多。往日間絡繹不絕的叫賣聲也都沒有了。但是大街上卻一點兒都不顯得寂靜寥落。穿著簇新的小童們躲在街角瘋玩斯鬧放鞭炮,那些家財富足的大戶人家們也都大開著府門,隱隱約約能看到園子裡拜訪的影壁和形狀離奇的假山花石,也算是別有意趣。
賴家眾位女眷大都是從小養在京城的,何曾見過這等清麗溫婉的景色,不免撩開轎簾子向外頭偷偷看去。雖然並無人群之比肩繼踵,但也能夠清晰的推斷出其往日的街市繁華,人煙鼎盛,建築雅緻。
賴家眾位女眷早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見外人說起江南的園林是如何絕代風華,如今只看了人家外頭的牆垣廊簷就能推斷出其內裡的精緻絕妙,不免心中期望更勝。
一行車馬行了半日,便到了揚州鹽運司衙門。自前年聖上恩典賴尚榮正式接任巡鹽御史後,賴尚榮夫婦就一直住在揚州鹽運司的後衙。當年出資購買修葺的賴家宅子倒是一時間閒置了下來。
載著女眷的青色小轎一直進了二門院子裡方才落地。抬轎子的小廝們魚貫出了二門,方有跟腳的婆子們迎上前來服侍賴家眾位女眷下車。眾位女眷魚貫入了垂花門,順著抄手遊廊一直進了內院,越過一副萬馬奔騰的影壁,就是小小三間廳。廳後就是正房大院。孫氏扶著賴嬤嬤進了正房,服侍眾位長輩和妯娌們坐下,賴尚榮引著各位男丁坐下。孫氏立刻張羅小丫頭子上茶點瓜果。口內笑道:“已經吩咐下頭人燒了熱湯,等會子服侍各位長輩們沐浴更衣。各位長輩們一路風塵辛苦。”
賴嬤嬤緊忙說道:“你也快坐下別張羅了。你如今懷著雙身子,仔細勞神費精力。很不必這麼為我們張羅。”
賴大媳婦也介面說道:“就是。我們都是一家人,這麼客氣做什麼。”
賴升媳婦開口取笑道:“怕是這麼多年沒見,尚榮媳婦有些生疏了。等過兩日鬧起來就好了。”
賴尚寧和賴從容媳婦也都掩口笑道:“就是。這一路來,嫂子倒是越發拘謹了呢。”
孫氏抿嘴一笑,並不言語。身為兒媳婦和孫媳婦,她本該替相公侍奉公婆,相夫教子才是。可是這麼多年她跟在賴尚榮身邊,也沒能給賴嬤嬤和兩位婆婆布一次菜,請過一次安,就連年幼的小兒子也都沒有教養過,說到底還是心虛的。
在座的幾位賴家長輩俱都是當年伺候過貴人主子的精明伶俐人,一眼就看明白了孫氏的心結。賴嬤嬤不免開口勸道:“當日叫你陪著尚榮小子下江南,是我們一家人的決定。你很不必為了這件事情就覺得心有虧欠。至於瑜兒,當年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那時候你們剛剛接手,揚州這邊也不安穩。留著瑜兒在京城一來是對他的安全著想,二來也不會太牽扯你們的精力。這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孫氏眼圈又是一紅,哽咽的點了點頭,啞著嗓子說道:“多謝太婆婆和各位長輩體恤。”
言畢,又一臉心疼愧疚的看著賴瑜。
賴瑜小包子從京城過來這一路都有些鬱郁不安,話也比以前少了許多。賴瑾知道賴瑜是有了心結,絕對他原本就不和賴尚榮夫婦親近,如今孫氏又懷了孩子,恐怕以後會對他更冷淡。不免就想起了年前領著賴瑜來江南的時候,臨走之時賴瑜撕心裂肺的哭泣聲。不知怎麼就是心下一嘆。伸手摸了摸賴瑜的透頂,賴瑾柔聲說道:“瑜兒很乖,也很好學。如今已經是正經的舉人老爺了。瑜兒年少神童,現如今也是咱們大業朝年歲最小的舉人。”
一句話說出來,在座的主人客人甚至連丫頭婆子都覺得臉面有光。
賴尚榮夫婦雖然在家信中就已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