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土地廟,桃朔白這才詢問紅娘傷勢以及原因。
紅娘顯出身形,臉色泛白,懨懨沒有精神。紅娘雖是鬼,但鬼一般都存有兩種形態,一是生前模樣,一是死時的狀態,紅娘若不迷失心智就像活著的樣子,此時這般氣色,顯見得受傷很重。這才是最蹊蹺之處,紅娘可是厲鬼,哪怕不是厲鬼中最兇狠的,但將軍府裡都是凡人,誰能傷到紅娘?
難道里頭有什麼鎮宅寶物?
紅娘見他詢問,自己也是滿心不解:“公子,我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今晚我剛到將軍府就覺得不大舒服,裡面似乎有種很種特別的氣息,但那氣息並不濃,我倒是不怕。後來、我見到了張生……那個女人叫他‘珙郎’,呵,真是薄情寡義之人,當初他可稱呼我家小姐為娘子呢!我追著那女人進了主院,好像是杜確的住處,杜確的聲音我記得,他當初率兵解了普救寺之圍,我家老夫人還宴請了他。我只聽見他叱問了一聲,就好似有不可抗拒的威壓當面擊來,因為沒有防備,受了一擊,只覺得全身被碾過似的痛。”紅娘冰雪聰慧,說到這裡一頓,不太確信的問道:“公子,難道是杜確?可他只是個凡人。”
桃朔白皺眉,暗暗想著,這杜確果然是個麻煩。
“你先養傷。”桃朔白一時也猜不透杜確身上的謎團,又因著法術緣故,紅娘不能遠離他,所以也無法現在去探個究竟。
在儲物袋裡翻找一番,找出一瓶兒療傷丹藥,乃是地府公務員發放的福利,他和鬼差們體質不同,根本不吃這些丹藥,又因著他的福利份額都是上品,以往都將丹藥給了鍾馗,儲物袋裡也只剩了兩瓶兒。紅娘還算閤眼,又是抓鬼的好手,他便將一瓶兒丹藥都給了她。
紅娘將瓶兒開啟,只見裡面是十顆瑩白圓潤的藥丸,還能聞到陣陣清香。紅娘好久沒聞到這樣的香氣,深深吸了一氣,這才服了顆丹藥,飄到土地廟房頂上睡覺。
尋常的鬼,若無機緣,都是靠月華和吸食陰氣修行,上百年也不見得能增加多少法力。紅娘這樣的厲鬼則主要依靠仇恨執念以及殺戮來增加修為法力,往往這樣的下場就是入魔道。如今有桃朔白控制著,紅娘自然沒機會入魔,但受了傷,本能的會選擇夜晚的露天,哪怕今晚沒有月光,也比在屋子裡舒服。
卻說紅娘今夜這一鬧,整個將軍府人心惶惶。
杜確與副將等人可不信什麼鬼怪,更傾向於有人潛入尋仇,或者是針對將軍府的陰謀。
張生醒來後先是茫然,當察覺到後腦疼痛,這才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臉色一白,張口就喊人:“琴童!琴童!”
“公子醒了?”琴童聞聲小跑進來。
張生一把抓住琴童,張著嘴卻不知要如何說:“我、昨晚……”
琴童忙道:“公子別慌,天亮了,沒事了。”
琴童昨夜也沒見著什麼鬼,但陰風陣陣令人生懼,更何況張生脖子裡殘留著十分明顯的五指掐痕,又有自家夫人一直嘴裡唸叨著有鬼,以至於琴童與一干下人們都驚嚇得一夜未睡,天一亮就有人跑去找道士和尚。
琴童又說:“夫人昨夜受了驚,吃了藥,天亮才睡下。”
“昨夜你可看到什麼?”張生追問。
琴童搖頭,又說:“不瞞公子,昨夜的風不太正常,外頭守衛的人都說沒見人潛進來,又有夫人……公子,是不是真有鬼啊?”
“胡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哪怕張生心中認定有鬼,但嘴上卻不肯承認,到底他是個讀書人,如今又做官,怎麼能談論起鬼怪。
張生摸了摸脖子,彷彿那股冷徹骨髓的寒意還在,心頭隱隱不安,但被他強制壓了下去。琴童端來參湯,張生剛喝兩口就聽到隔壁房中傳來衛雪娥的尖叫,手一頓,門外已有侍女跑來。
“官人,娘子醒了,娘子要請道士捉鬼。”
“哪裡來的鬼。”張生嘴上斥責,卻已放下碗起身去看衛雪娥,打算將她的念頭打消。原本夫妻同房,只因昨夜這屋子裡鬧了鬼,衛雪娥說什麼都不肯再住。
等著來到隔壁房中,只見衛雪娥倚在床頭,氣色極差,滿眼驚怯,顯然還沒有從昨夜的恐懼中回神。衛雪娥乃是衛尚書的掌上明珠,自小受盡寵愛,家人對其百依百順,性子也驕傲,在夫妻相處上,也是張生順從她,何曾有過這樣膽怯的時候?
張生當初並非有意去接繡球,實在是湊巧,他也與衛家的人說了已有妻室,但衛尚書強勢的很,讓他寄休書回家,人卻要留在尚書府成親,並說自家是奉旨拋繡球招親,若他不從,便是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