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色劇變,低頭,咳出了內臟的碎片和汙濁的鮮血。
葉清玄愣住了,他抱住阿三,不知道怎麼做才好,只感覺到一陣發自內心的痛苦和緊張。
“少爺,我受了重傷,怕是不能陪你了。”
在他的懷中,阿三奄奄一息地說道:“接下來,你一定要小心別人的襲擊……”
“阿三,振作一些!”
葉清玄忍不住慌了:“我、我應該怎麼辦才好?”
“到奧斯維辛去。”
阿三死死地抓著他的手,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到奧斯維辛去找你的父親!”
“父親?”葉清玄愣住了。
“對,你的爸爸,他叫做……”阿三艱難地發出聲音:“叫做……老費……王老費!”
葉清玄含著淚點頭,可很快,他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含著淚問:
“阿三,為什麼我的爸爸姓王?”
“因為……因為……”
阿三的嘴唇艱難開合,表情猛然一滯。氣息斷絕。手掌從葉清玄的手中滑落了,再無脈搏和心跳。
他死了。
“阿三?阿三!”
葉清玄用力地搖著他的肩膀,可是沒有人回應,淚流滿面地呼喊著,可是阿三已經永遠的離去了。
許久之後,飄飄蕩蕩的救生船終於靠岸。流淚的年輕人踉蹌地爬上岸,最後看了一眼船上的阿三:“我、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嗚嗚嗚……”
他逝去軟弱的眼淚,轉身離去。
許久之後,早已經死透了的阿三從船上怕了起來,揉著快要落枕的脖子低聲感嘆:“哎,哭得好淒涼啊。早知道我就說其實我就是你的親生爸爸了……唔,這樣會不會太過慘了一些?”
說著,阿三從船上跳下來,目送著路盡頭的‘葉清玄’漸漸消失。揮手送別。
“一路順風啊,‘葉青玄’!”
看他如此認真堅定,自此向西,往奧斯辛威而去,想必一路定然很精彩!——
按照原定的計劃,葉清玄需要在一個月之內趕到那個地方。
當船靠岸後,他要乘軌道馬車五天,再步行半個月。繞過丘陵和山谷,直到最後。在緊貼著荒漠的地方找到那個最後的聚集區。
簡而言之,一直走到再沒有路可以走,地方就到了。
按照計劃是應該這麼走的。
但葉清玄偏不。
既然已經知道自己早就被很多人盯上了,那就不要自己往死路上鑽。就讓那位西蒙同學頂著他的名字去前面浪吧。
反正奧斯維辛就在那裡,不會張腿走掉。
他要繞個圈,慢慢來…
六天後。
“繞過這裡。往前走再走兩個小時就到了。”
騎著馬的獵人伸手指了指遠山深處的地方,依舊是天竺人打扮的少年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了兩張紙幣遞過去。獵人想了想,擺手拒絕,指了指他手中的戒指:
“我要這個。”
“抱歉。這個不能給你。”葉清玄笑了笑,將紙幣別在馬鞍上,轉身離去。兩步之後,獵人卻催馬攔在前面,低頭看著他,重複了一遍:
“我要那個。”
這一次,他是用刀指的。
在罕無人跡的深山中,有時候,獵人和劫匪的身份總是那麼模糊。
可在刀鋒前面,本來應該面無人色的少年愣了一下,露出笑容:“這個好,我也喜歡,我就要這個吧。”
一分鐘後,少年騎著馬,挎著刀,哼著來自阿瓦隆的小調,重新踏上路途。
兩個小時後,葉清玄的最大感覺是:馬真難騎,而且屁股好疼……
哪怕用心相樂章控制了馬來配合自己,可他的下半身依舊快要麻木了。要不是任督裝甲還撐著身體,他早就從顛簸的馬背上滑下來了。
幸虧慷慨的獵人提供了一匹好馬,否則一路上那麼多荊棘和阻礙,恐怕也會要他半條命。
這件事給葉清玄的教訓是:不要過分高估自己的體力,尤其是自己還是個連馬拉松都跑不完的體力弱雞的時候。
不過幸好,總算到了。
棕色的馬長嘶一聲,停留在前面,不願意再繼續前進。
在前面的地方,密林已經消失了。植被稀疏,漆黑色的土壤中隱隱有結晶化的趨勢,而且越是向前繼續走,趨勢就越是明顯。
整個土壤和塵埃結晶化的地帶足足有數百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