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氣,轉而投向朝倉氏。
信長對教養和傳統嗤之以鼻。這對以教養為榮的光秀來說,實在難以忍受。越前的朝倉義景乃是個風雅之士。他住在一乘谷,始終保持著優雅的生活格調。永祿二年八月,朝倉義景甚至特意邀來京都眾公卿,在阿波賀河原舉行了曲水宴。大覺寺義俊、四過大納言秀遠、飛鳥井中納言雅教等都列席了,義景在筵席上作詩一首:
舊日花水流,
山中一葉秋。
不知何處在?
心中涼意愁。
這種風雅之舉吸引了富有教養的光秀,終於使得他前去投奔。但一段時間後,光秀卻頗為失望。義景雖懂風雅,卻不果敢;雖有風骨,卻不剛強。
就在此時,流亡中的足利義秋(後來的義昭)在細川藤孝的陪伴下前來拜訪義景。倘若義景行事果斷,就該趁機擁義秋進京,討伐松永久秀,但有此實力的義景卻未採取行動。
細川藤孝失望地帶著義秋離去,光秀也絕望了。他方明白,風雅與果決不能並存。只有果決之人才能平定天下……他再三考慮後,和藤孝一起將義秋帶至信長處,並從此成了信長的家臣。信長對光秀甚是歡迎,立刻給他八萬石俸祿,委以統軍之職。光秀對信長感恩涕零的同時,又不無慚愧之意。
“你曾在越前待過,應該瞭解那裡的民風。”
“是。在下以為先鋒官、武藝超群的柴田公最為合適……”
話音未落,信長已哈哈大笑:“我不喜歡你這種回答,我不喜歡呀,光秀。”
“那麼,主公以為——”
“為什麼不說你自己?我心中早已有底了,但一乘谷難治理。你認為新城建在何處為宜?”
“在下……認為最好建在北莊(福井)。”
此時,帳外忽然喧譁起來。似有探馬急報。信長和光秀不禁都側耳傾聽。馬蹄聲蓋過了喧譁聲,在帳外停下了。
“來者為誰?”只聽侍衛問道。
“小谷城淺井備前守的使者。煩請通報信長公。”答話者聲音粗獷。
信長心中嘆息一聲。聽到使者自報家門,他有不祥之感,一股無名怒火從胸中直衝向頭頂,彷彿蔚藍色的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照以前的脾氣,他無疑會立刻大聲呵斥,甚至可能跳出去,二話不說,對使者一頓拳打腳踢。但現在,他卻緊閉雙唇,強壓怒火。與其發火,不如思考對策——現在的身份使得他不能不注意分寸。
光秀神色凝重地盯著信長。忽然,信長縱聲大笑起來。此時,森可成走了進來:“小谷城的淺井備州……”
“讓他進來!”信長打斷他,怒喝道,轉過頭看了看光秀,“停止進攻。將眾將召集到這裡來。還有,別讓松永久秀跑了。”
松永久秀腹中韜略萬千,只要有機會,他就會在京城掀起波瀾。所以信長這次出征特意帶上他。“
淺井長政的使者小野木土佐隨森長可走了進來,和正要出去的光秀擦肩而過。土佐滿頭大汗,面如土色。陽光卻燦爛明媚,如在嘲笑營營奔走的世人。
“小野木土佐,你不必說,我已知道了。把誓書拿出來吧。”信長用愛刀砰砰敲擊著地面。
“請允許鄙人說完。”土佐駁道,“大人首先違背了淺井、朝倉和織田三家的誓約,進攻朝倉。我淺井氏一向忘利重義,決不與您同流合汙。兩家的交情也到此為止。現奉還誓書,從此兵戎相見。此是我家主公口信。”
“哈哈哈……”信長狂笑起來,“土佐,不要發抖,我不會殺你。回去告訴備州:井底之蛙安知鴻鵠之志?”
“這是誓書。”
“好,沙場上見吧!來人,給使者呈上熱湯。”
土佐看了一眼信長,昂首挺胸走了出去,臉色依然灰暗。
信長站了起來,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前方馬上就要遭遇越前的精銳部隊,背後的淺井卻突然截斷了他的退路。一種不祥之感襲上心頭。事情發生得如此迅速,正如他一直暗自擔心的那樣。
“主公,何事?”光秀顯然已將命令傳達下去,木下秀吉率先跑了進來。
藤吉郎改名秀吉,是因為在攻打伊勢北島時,其敢於吃苦的勇氣受到了信長的讚揚:“簡直可以和朝比奈三郎義秀媲美。”於是將義秀的名字倒過來,成為秀義,又考慮到此“義”字與將軍義昭的“義”相同,避諱起見,改義為“吉”。
“猴子!淺井這個渾蛋投靠了朝倉。”
聽信長這麼一說,連一向幹練沉穩的秀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