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離城市有些遠的棚戶區。這裡真是魚龍混雜得厲害,房屋低矮破舊。
車子駛入了一處破舊的小巷子,到了深處便是再也開不進去了。
四個人下了車。
喬駿馳扶著搖搖欲墜的黎影恩走上來。冉臣看著已經快要支撐不下去的影恩,只感覺到一陣難以忍受的心痛。
他多麼想要抱住她,想要給她安慰,可是,喬駿馳卻是有資格站在她身邊的男人。
喬駿馳看看髒亂的環境,眉頭不覺皺了皺,“心恩,這裡是什麼地方?”喬駿馳問林心恩。
林心恩沒有說話。忘了一眼奇怪的冉臣,默默地低下頭,默默地轉身向前走去。
喬駿馳和冉臣只能跟在她的身後。
而黎影恩依然在唸叨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孩子,難道這些年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的麼?她的孩子本該享受這世間最耀眼的富貴,竟是因為自己而在這裡生活了五年的時間麼?她的孩子現在會是怎樣的一番情形,白白的?還是被曬得黑黑的?俊俏麼?會和別的小孩子一樣天真麼?她一路走來,偶爾會看到幾個一起玩耍的小孩,就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她連自己的孩子叫什麼都不知道呢……
到了最後,她唯一的期望就是看到一個健健康康的孩子……
可是,一切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當林心恩帶著他們在一處最破舊的房子前停下來的時候,他們是那樣的吃驚。
林心恩看著他們的表情猜出了他們的心思。
她說:“我找出了當年和你一起生產的那個女人。這裡是她的家。她或許能夠幫我們得到一些有用的資訊。”說著,林心恩敲響了門。
不多時,便是一箇中年婦女出來開門。說中年婦女其實不然,若是忽視掉那蓬頭垢面的樣子或許也只是個三十不到的女子。林心恩的到來似乎讓她有些吃驚。
“怎麼又是你?”女人問到。
聽得出來,林心恩已然不是第一次登門拜訪。
開門的女子看了一眼門外一群人,已然瞭解了什麼。
林心恩走到黎影恩的面前,對開門女子說:“這位女士便是當年和您一起生產的,只是五年前,醫生宣佈她的孩子死亡!”
終究是不忍心說出這兩個字來。因為那是切切實實地凌遲著黎影恩的心臟。
女子似乎一驚,一雙水黑的眼立刻顯示出了她該有的年齡。
她請四人進去。屋子很破,盡是些破舊的傢俱,除了一個很小的廚房,廳旁便是房間。
女子請他們入座,然後倒了些茶。
黎影恩根本沒有心思喝茶。她忽然掙脫開喬駿馳跑到房間裡,“寶寶寶寶……”地叫著。
冉臣和喬駿馳也自是始料未及,連忙跟去想要阻止。
殊不料,卻看到了房間裡床上躺著一個病怏怏的男人。
女子和林心恩一同走了進來。
女子說:
“這是我丈夫,已經五年昏迷不醒了,也就是所謂的植物人。”要維持植物人的性命自是開銷不少。
女子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哀傷,“原本我以為我這一生都會幸福地過下去,卻不知,所有的災難仿若在一夜之間全部降臨。我的孩子在出生後沒幾分鐘就死了,一個月後,我的丈夫在工地視察時從高樓摔下……這五年來,我們原本小康的家庭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聽著女子的敘述,喬駿馳和黎影恩越發不明白為什麼林心恩會將他們帶來這裡。
重新回到了客廳坐下。
女子的眼眸越發哀傷和深邃起來……
“我的孩子死了,可是醫生卻意外地給我塞了個孩子,給了我錢,說是孩子的母親因為難產死了。我並不是貪戀那個錢,而是結婚好幾年,我和我的丈夫一直都希望有個孩子。我想,如果我丈夫知道孩子死掉的訊息他一定痛不欲生。所以,在我的自私和強烈地想要一個孩子的情況下,我抱走了那個孩子……”
聽著女子娓娓道來。黎影恩似乎已然明瞭什麼。
“當時的醫院那天出生的嬰兒只有兩個而已!這個你們可以去查記錄。死去的那個孩子,是我的孩子……”女子見到林心恩就已然知道這一群人來此的目的,她早已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她哀傷和懺悔的眸望向黎影恩。
黎影恩的身子早就開始顫抖得厲害了。
空氣中有著讓人窒息的安靜。呼吸那樣清晰而又恐懼。